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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嫣然归处(1 / 2)

 山林深深,草木清新,远方的清风带来了草木的清香,悄悄地拂乱了董嫣然的发丝。

她静静站在那几间拙朴的木屋之前,望着眼前小小空地上,四五个正拿着剑一板一眼,练得极认真的小女孩儿,信手把被风吹得纷纷乱乱的如雪长发,略略挽了一挽。

寂寂的山林,不为人知的几间拙朴木屋,四五个天真而纯稚的小小女孩,人间的一切纷争,红尘的万般幻象,似乎也就与这小小的世外桃源没有关系了。

或许,这方寸之地,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正中间木屋上方,悬着的那块大得有些过份的匾额了。

那匾竟似有极漫长、极漫长的历史,宽大而厚重,现在隐约也可以看出,当初的雕镂巧刻,沉凝厚重,一切细节上的精巧与讲究。

然而,悠悠无止的岁月,风刀霜剑,天风海雨,早就冲刷尽匾上所有的华丽,百年时光如逝,曾经辉煌的一切,如今也不过是一片苍白黯淡。就连匾上的字,也完完全全不可辨了。

不过,董嫣然不需辨认,也可以知道,这匾上原本应该有着“天外天”三字的。

不错,那神奇的,玄妙的,相传有至高武功,无数美女,相传那个身处深山而怀想天下的所谓天外天,其实不过就是这山林深处的几间小小木屋,几个淡泊名利,懒得介入红尘的人,收留了几个小孩儿的聚居地罢了。

董嫣然很小的时侯,就听师父、师叔们玩笑般地说起过天外天的来历。

最初不过是一个心性淡泊,懒于介入红尘纷争的女子,因为有着极高的天分,无意中悟出了一套武功罢了。然后,天外天那至今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的祖师奶奶又偶尔救了几个孤儿。这个奇女子因为自己的武功只适合女子习练,便出钱把救下的男孩安置于民间,却把几个女孩带在身边,细心教导。

因她的武功必要心性淡泊,无功名之心,无得失之意的人,才能修练成功。所以,她也不需要刻意去分辨弟子们的心性,只要过个两三年,对其中练功久久无成的孩子,称无师徒之缘,将她们送下山去,另做妥善安置,外加赠钱、赠药又赠处世良言,方才告别。今后这些人是在民间安然渡日,还是仗着从她那里学到的一些并不算太高明,但也绝对不弱的武功,去混个声名未来,她也不强求、不拘束,一切任人自由罢了。

因此,数代以来都是淡泊从容的女子继承衣钵,薪火相传。虽偶尔入世,却也从容出世,虽在人间留下过若干传说,却也不受红尘繁华所困。

每一代最后能习成神功的弟子们,都心志淡泊,且聪明颖悟。那套神功,经过数代弟子的增删修改,细心补全,威力更是愈发惊人了。

只是能练成这神功的人,一定没有什么得失意,求胜心,所以这最顶尖的武功,并不曾在江湖中引发过什么风浪,也不会引来旁人凯觑。

数代以来,她们一直没有想过取什么正式的门派名字,也没有定过什么严苛的门规,甚至不曾供奉过历代祖师的牌位,更不曾一代代相传历代先师的名字和生平。

基本上,正常门派应有的程式规则,她们都不讲究。

许多后人传得十分神奇的侠义传说,于她们来说,其实不过只是凑巧的随意为之。而所谓的行踪神秘,所谓的兼济天下,所谓的关怀世间大局,所谓的坐待明君出现,一统天下,平定纷乱,到时方才出山相助,救万民于水火,又或所谓明为隐士,暗怀野心,图谋极大……这种种的传说、猜测,于她们看来,不过是一些与她们全无关系的笑话罢了她们在红尘中行走,不过是因为在山间闷久了,偶尔出来散散心。她们一身艺业,扶危济困,为人解危释厄,虽说很多时侯都不求报酬,但若对方定要重谢,倒也并不坚辞。

天外天这个门派的名号,起源于某一代的某一位弟子偶尔帮了一位大人物,大人物问其来历,这位弟子玩心忽动,笑称自己来自天外之天。

那位大人物却并没有看出这不过是个玩笑,反连赞天外天三字取得玄奥无比,果然是出不世高人的地方。当即下令制作了一个巨大的匾额,披红扎彩,派人大锣大鼓,招招摇摇地送给这位弟子。

这位弟子也是啼笑皆非,当着无数人不好拒绝,只得收下了,然后辛苦地带着这个沉重的累赘踏上回家之路。好在她能苦中作乐,转念一想,倒觉有趣,便真的兴匆匆把大匾带回来,高高挂在不相衬的小小木屋上方。

同门诸人问起原因,无不哈哈大笑,都同意把匾就此高挂,绝不摘下,以做长久笑谈。

从此之后,这山林之间就多了一处奇景,拙朴的木屋上高挂着金碧辉煌,无比气派的大匾。而在那之后,大家在红尘中行走,不约而同以戏谑般的心态自称天外天弟子。

渐渐地,在世人眼中,天外天成了世上最神奇、最诡异的门派之一,人们知道,这门派遥在云深不知处,这门派的武功深不可测,这门派中全是才智武功都称绝天下的奇女子然而,人们永远不知道,也绝不会相信,所谓天外天,不过是几个隐迹山林的女子,和这茫茫人世,开的一个小小玩笑罢了。

时光如水而逝,天外天就这般辗转相传。天外天门下成年弟子最多时,也不超过十人,最少时,仪有一人。

她们收纳门徒的方法,一般都是收养孤女,让她们练两年功夫,看她们的成就以确定是否有缘之人。

那一年,董仲方上京赶考,家乡发生旱灾,赤地千里,饿死无数百姓。他那留在家乡的妻子也因饥饿而亡,只留下年幼的女儿无所依靠。

那一年,天外天适时有门人偶遇失母的董嫣然,怜其孤苦,便带了她上京寻父。这一路闲来无事,就教她武功心法,没想到这小小幼女,进境神速,竟似天生便只为学这门武功一般。这门人心中又惊又喜,虽知董嫣然并非孤女,却也万般难舍。后在京城寻到董仲方,便开言请求收董嫣然入门,带往山林教导,待其长大成人,重来寻父。

时年正值楚国犯境,一路势如破竹的杀往京城,京中科考早已停止,君臣百姓,无不人心惶惶。董仲方亦担心自己文弱书生无力保护幼女安全,当即点头应允。

从此董嫣然随师遁入山林,潜习武艺。她天分既高,心性又合,数年已是大成,竟是青出于蓝,门中上下连师长在内,亦无人可以胜过她。

她本来秉绝色之貌,复有倾世之姿,再有绝顶的智慧与武功,若有心入世,这红尘翻覆间,倾国倾城,岂是等闲!可既是天外天弟子,虽有一身绝世之艺业,虽生就倾世之容,却断无扬名世间之心。唯有骨肉亲情牵系难去,艺成之后,远行京城寻父。

时年楚国立国已有多年,摄政王以怀柔手段安抚前朝遗民,开科取士,重用仕子儒生。

董仲方因才中举,因耿直敢言而进御史之位,却时常与摄政王冲突,身边竟也屡次发生行刺攻击事件。

董嫣然一来为保护老父安全,二来也想长侍膝下,以补偿十年离别之不孝,便随侍父亲,相伴左右,悄然以神功绝艺,化解了一次次危机,世人只知御史董仲方有个绝色的女儿,却不知这位董小姐有此惊天之艺。

直到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她因貌美招祸,在长街惹来一群无赖的调戏,又引来了一个懒怠嬉闹的公子,和一个风仪绝世的男子为她打抱不平。

那一日,董嫣然初识容若与性德。

那一日,他不知她身怀绝艺,挺身而出打抱不平。

那一日,她只当他少年统终,芳心中并未将他看重。

那时的容若,还不曾爱上楚韵如,少年情怀,傻呼呼为这等绝世美人而惊艳,因着美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还小心眼地对性德发脾气。

那时的嫣然,不知容若的身份,亦不知他的心性,只见着他的无能和浅薄,只看到他的妒火与迁怒。

那一日,花正好,草正绿,阳光正明媚,那一日,天正高,风正轻,红尘多繁华。

她与他的初见,是美人有难,英雄挺身,像极无数美好动人传奇故事的开头,只可惜,原本的无数种可能,最终并不曾出现,他们匆匆而遇,却又匆匆错过。

在那之后,他遇上了一生挚爱,而她,当时也只为性德所受到的不平待遇略感遗憾。

这样的故事,有一个最美好的开头,当年却没有人猜到最终的结局。以致多年以后,当董嫣然想起往事时,也只得一叹复一笑罢了。

在那之后,因为父亲的请托,她在猎场出手相救,因为父亲的期望,她万里跟随暗护。

从此,她把自己卷进了一重又一重风波苦难中。她无心红尘富贵,却不得不一次次为红尘中人出生入死。

她看出了容若的真正为人,她见到过最动人、最美丽的爱情,她遭遇过最强大、最可怕的对手,她遇上过,一场又一场,几近惨烈的战斗,她付出过生命、贞操、心血、情义,她遭受过,最狠毒、最无情、最残酷的打击。

最后的辞行,最后的告别,只是对着一个与整件事全无关系的小小护卫。然后,她带着那一夜白头的长发,和一颗转盼间苍凉的心,悄悄遁去。

最后一次靠近那个她所保护的人,是在楚王迎娶秦国帝姬时,她遥遥相望,看着漫天闪亮的烟火。

她想,他娶了秦国的公主,想来可以安全离开秦国了,她觉得,楚国的使者既然已经和秦人达成了协定,那他就再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于是,她可以不需要告别地悄然而去。

那个人有挚爱的皇后,有新娶的娇妻,不会有太多时间记起一个,一直同他不远不近的女保镖。她可以不惊动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牵挂地离去。

即使心伤肠断,也依然坚持到那人基本安全,她方才离开。

她已已伤,神已疲,身已惫,这红尘万象太过险恶、太过惨厉,原来根本不适合她这样的人生存。

她写信给父亲,称师门有事相召,从此回到了山林深处,天外之天。数年之间,除了购买生活必须用品,处理山间一些杂务,她就再也没有下过山。

父亲屡次来信相召,她皆藉故推托,甚至有几次父亲代转了容若和楚韵如的书信,问及别后种种,无限殷殷关切之情,她只答以一切均好,如今在门中专心练功,正值重要关口,暂时无力相会便罢了。

她知道,卫孤辰会信守承诺不把当日之事外传,她知道,除了那仪有几个与此事不相干的知情人,再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历的悲痛绝望,她曾承受的至极伤害,所以,也永远不会有人为她而抱愧终身,为她而寝食不安。

所有的人,都会好好地活下去,只除了,她自己!

同门的几个师姐妹都是冰雪聪明又心性豁达之人,见她神容憔悴,乌发皆苍,不是不震惊的。然而,既然看出她并没有说明伤心事的意思,便不多问一句话。

她们关心她,却不催逼她,体贴她,而不怜悯她。

她们如常一般待她,绝不会刻意小心,刻意温柔,刻意容让,这种自在平和与当年一般无二的生活方式,让她不必有被人嘱目,受人怜悯的不自在,让她可以悄悄地藏好伤口,咬着牙继续生活。

三年来,她没哭过一声,没流过一滴泪;三年来,她没再提过当年一个字。

三年来,她过的是那样安宁平静的生活,仿佛她从来不曾步出过这片山林,生命的痕迹、过往的轨迹恍似全部湮灭于这片遗世而独立的山林。曾经的喜怒哀乐,曾经的悲欢离合,曾经那至深至痛的伤口,仿佛也都已全部遗忘。

她没有痛极的眼泪,没有刻骨的折磨,甚至不需要刻意地去遗忘什么,曾经历过的一切,便似遥远迷茫如前生。然而,她始终忘不了一种感觉,那种没有心的感觉。

她与同门交谈,她对年幼的孩子们微笑,她在山林间穿行,她专心地教导孤儿,她白日练功,夜间入睡,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只有把手指轻轻放在左胸的某一处时,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里的空洞。手指悄悄贴在皮肤上,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身体的温暖,手指微微用力向下按,可以更加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那有节奏的微微起伏,那分明是心在跳。

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心。人的生命多么奇妙,人的心,可以多么刚硬。哪怕受过那样重的伤,依然可以跳,哪怕被千万把钢刀刺穿,哪怕被万千种巨力辗作灰烟,依然会跳,哪怕心死了,心空了,哪怕生命真的只余行尸走肉,原来,那个曾有心脏的地方,依然会坚持着跳动不休。

曾有心脏的地方,依然会坚持着跳动不休。

即使,在那曾经火热的胸腔里,如今早已是空洞洞一片。

这种感受,简直让人想要发疯。

而她,却依旧微笑,依旧如常地生活。

山林深处的天空,永远蔚蓝纯净,身边芳草如茵繁花似锦。董嫣然在如许春光中走过,春天与她没有关系;董嫣然在如许轻风中行过,再温柔的风,与她,也再不相干。

她对每一个同门温柔微笑,亲切交谈,她知道,所有的同门师姐妹都喜爱着她。但她水远不会把那曾经属于前生的苦痛,对她们诉说。

有时侯望着山间溪水,倒映出自己温柔恬淡的笑颜,她也会有一盼间的怔忡出神,属于心的位置,是彻底地空洞,为什么,还可以这样平静地生活,这样平静地微笑?

有时山间那些小小的孤儿遇上不快乐的事,嘟着小嘴,牵着她的衣襟撒娇。她会笑着抱起小小孩儿,柔声地劝慰:“要是不高兴,那就大声哭出来吧……”

然后,看着那哭得渐沥哗啦的孩子,她深深羡慕着这样纯稚而幼小的心灵,这样随时让眼泪倾泄而出的权利。

原来,她的微笑与坚韧,她的顽强和自尊,已是一副与生俱来,却永远不能卸下的刑具。令得她不得不含笑忍受那一点一点积聚的痛楚,等待着自己的极限到来,等待着某一个夜晚,崩溃而疯狂的时侯。

她从不告诉任何人,每一个夜晚,都会有狰狞的恶魔,在她的梦中,伸出利爪,狞笑着插入孩子柔嫩的咽喉。那孩子的眼睛,清澈纯洁,满是泪水和痛苦。那小小的孩儿,挣扎着向她伸出手。

而她,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崇山峻岭,隔着永远无法拉近的距离,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地看着,眼睁睁任凭鲜血淹没了他与她,绝望吞噬了她与他。

有多少个夜晚,她无法入眠,一个人悄悄行在月下,望着自己的影子,孤单地映在山峰最高处。生活没有未来,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没有理想。

她只好练功,每一个白天,与同门切磋,认真教导着孤儿,每一个夜晚,不能入睡,以一种要将整个生命全部透支的方式练功。

也许只有那全身全心全力投入的勤练,也许只有那极之疯狂、极之疲惫的方式,才能够让身与心,在极短的盼间,得到轻松和解脱。

她的武功就这般突飞猛进,从什么时侯开始,两三个同门联手,已经胜她不过了,她并没有认真记忆。而自己的武功,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境界,她并没有认真思考。

这一切,仿佛又都与她并没有什么真切的关系。

她只想这般生活在山林间,老去在山林间,然后,死于山林间。

“嫣然……”是师姐在呼唤。

董嫣然回眸,淡淡微笑。闲闲地同她交谈,每一句对话,都清清楚楚,心却总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在说什么呢?似乎是米快用完了,要下山去买,似乎是大家都有事,所以……

她依然微笑,淡淡点头,忽然觉得下摆被人拉动,低头一看,却见一群小孤女中,最最聪明,学武最快的青儿,闪着期盼的大眼睛,热切地望着她。

董嫣然微微一笑,俯下身望着那不过六七岁,却极之可爱的小小孩儿:“怎么了,小机灵兔儿,不跟着大家一起练功,拉着我做什么?”

青儿死死抓着董嫣然的衣服下摆不放,小小的脸上一片固执:“下山,我听到师叔要下山,带上青儿一起去,下山……”明亮眼睛里有灿亮亮的期盼,让人不由得一颗心都软做了春水。

董嫣然无法拒绝这等可爱小孩儿的请求,略一犹豫,也就答应下来。

好在青儿年纪虽小,却极是伶俐可爱,小嘴甚紧,并不曾把这消息泄露给其他的孩子,没有造成一堆小孩围着董嫣然耍赖使性子的结果。

董嫣然带了小小的青儿一起下山去。青儿虽小,轻功已然有了不算太弱的造诣,但却还脱不了稚儿喜爱撒娇的性子,缠着要师叔抱。

董嫣然喜她清纯可爱,便也轻轻将她抱起来,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在眼前笑得花儿一般,不觉微微一笑,然后便觉一种莫名的奇痛入骨入髓。

小青儿茫然不知,只觉被最和气的师叔抱在怀里甚是舒服,伸着小手把玩起师叔那长长的白发,忍不住有些艳羡:“师叔、师叔,什么时侯小青儿可以长得和你一样大?”

董嫣然强忍心间痛楚,微笑道:“小丫头,这么快就想长大了。”

“长大了,才能有师叔一样的白头发。”小青儿颇为感叹地说:“以前听大人说,人要很老了才会有白头发,本来小青儿很害怕的。可是看到师叔的头发,才知道原来头发白了会这么漂亮,小青儿也要这样的白头发。”

董嫣然微微苦笑,如许红颜白发,也只有这不知红尘凄苦的小小孩儿,才能用这样天真的语气来羡慕期待的吧!

她脸上犹自带着笑意,温柔地同小青儿闲闲把话题带开,脚下漫若流云地施展着轻功下山去,不多时,已到了山脚下。沿着山下的小路往前走些许路程,转入官道,再前行一段路,便可进城了。

小青儿难得离开山林,一进城就东张西望,吵着闹着要下地来玩。只觉满眼都是人,到处都是热闹,说不出有多么开心。

董嫣然却觉得城中情形有些特别,只见街市之上,行人无不行色匆匆,神色间极之兴奋,皆往同一个方向赶。两旁街道上,店铺、民宅,到处有人紧赶慢赶地关门落锁,明显也是要腾出身去向某一处的。

似她这等青春年少,绝世姿容,却又有着苍然白发的女子忽然出现,居然没有被大多数人注意,所有人都满脸热切地飞快奔向前方,全然无心观察四周。

她轻轻放下小青儿,却又不放心地一手牵着她,随便拦住一个往前赶路的长者,轻声打听:“老人家,请问,大家这么匆忙地是要去哪里啊?”

老人看起来颇为厚道,虽然行色匆匆,但见这么一个绝美的女子柔声相询,怎好不答,只得飞快地说:“姑娘,你的消息如何这般不灵通,皇上、皇后从燕国回来了,龙船眼看就要经过咱们这边的落雁江,全城的人,都要赶去江边,瞻仰圣驾呢!”

董嫣然身子一震,浑然不知已然松开手,任小青儿蹦跳着四下东张西望去了。

她只静静地站在长街中间,前后左右,多少人奔行趋走,多少人兴奋急切,可是,这一切却又仿佛与她没有关系。

她在人间最繁华处,却似被整个世界所遗忘。

百姓们兴奋的向一个方向蜂涌而去,有人三五成群,有人全家出动,一边行走,一边欢喜无比地说着话。

“听说皇上为人最是慈善仁厚的,还是皇后娘娘,那是天上仙女下凡。”

“皇上亲政之后,出了多少惠及百姓的德政啊,咱们的皇帝陛下,那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皇上和秦国结亲,秦楚两国已经好久没有动过兵了,皇上还和庆国结了盟,听说庆国女王啊,还要跟咱们这边结亲呢!咱们皇上又和魏国订了和议,两国水不相犯,前不久还在燕国跟燕王他们结下了很深的交情,听说燕人发了国书来,愿与我们大楚水为兄弟之邦呢!”

“这个乱世,能到处交朋友,不打仗多好啊!孩子他爹,我不用天天担心你和咱们儿子被征到军中去送命了。”

“咱们生为楚人,真是前世修了天大的德了,别的国家的老百姓可怜着呢,到处都是征战,人人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大哥,你记得那个总在我们那一带讨饭的残废吗?他就是不知什么什么国的可怜人,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他天天都说啊,宁可在咱们楚国讨饭,也不想回国去啊!”

“是啊,咱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多亏了咱们的皇上和摄政王。皇上屡次出巡,从来不肯扰民的,从不叫地方上大修行宫,也不征我们老百姓去修胖路开河道……”

“这样的好皇上,咱们老百姓三生有福,好不容易有机会远远隔着河道磕一个头,怎么还能错过啊!”

“虽说皇上不会在这里停留,叫咱们这边不用迎驾,可是别说地方官全赶去了,就是咱们老百姓,也得亲眼看看这次的盛景,将来对着儿孙也好夸耀。

大家说着笑着的向前去了,对于他们的帝王,大家都有着无限的好奇,自然的敬仰,纯朴的感激。

然而,这一切,也依旧与董嫣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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