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云为人已经够小心地了,他每迈出去地一步可谓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可即便如此,今天仍旧是险些落进了陷阱里,要不是霍多尔科夫斯基不失时机地那一声咳嗽,他这一回所面临的麻烦恐怕就大了去了。
至于说这些麻烦具体是什么,郭守云几乎不用想也能明白。像基辛格这样一个美国政客出面为郭氏解决商业利益问题,而且解决的地点,还是在克里姆林宫内,这样的事实表明了什么?他郭守云在背后与华盛顿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或者说他们在策动什么样的政治阴谋?这样的事情,列宁格勒那边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北京同样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猜测,而这种猜测无疑对郭氏集团非常不利。^^^^当然,面对这种局面,郭守云也可以出面否认,但事实是,且不说他的辟谣之举能不能彻底打消各方的顾虑,就说到手的东西吧,如果信封里装的真是涉及王安公司的收购文件,那么他的否认还有什么价值?难道他舍得彻底放弃王安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信封对郭守云来说,无疑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只要他打开了,成堆的麻烦就会像魔鬼的诅咒一样纠缠上他,除了彻底向美国人靠拢之外,他似乎再没有更好、更保险的选择了——而美国人所希望看到也正是这一种结果。
几乎是在看在记者的那一瞬间,郭守云便意识到这信封自己必须要,同时呢,又绝不能在这个场合下打开。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想法是很好的,可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试想,他总不能随手把信封装进兜里,然后嬉皮笑脸的给人家来一句“里面东西我回头再看”吧?这样的做法也太幼稚了,不说别的,这种外交场合下出的洋相要被人传出去,他郭守云还要不要面子了?不要忘了,这是基本的外交场合,而他郭守云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那种与他身份不符的举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最重要的是,那样的做法等同于退缩,等同于面对挑战时做了逃兵,这是一种懦弱的表现,郭守云也不屑为之。
“怎么办?怎么应付过这个令人头疼又尴尬的场面,”郭守云的脑子转的像F1的车轮似的,极力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琢磨出一个对策来,将眼前这个难题应付过去。
“该死的记者!”在脑子里飞速构思对策的时候,郭守云还不忘咒骂两句站在门前的记者,他可以肯定,门前那两个记者绝对是美国人,如果是俄罗斯记者的话,不管他们是属于哪家报纸的,也绝不敢进来参这一脚,除非他们觉得自己活的太滋润,想要早点去死。
郭守云的思虑尽管很快,但他在灵光一现,考虑清楚危险之后,再去思索应对之策,这整个过程也有十几秒了,而在这个过程中,整个会议室里,包括克里姆林宫安排的服务人员在内,十几双眼睛全都盯在他的身上,大家都在等他作出下一步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了。
“呵呵,看来郭先生是遇到难题了,”就在郭守云苦思而无良策的时候,站在对面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说话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估计还是第一次用“郭先生”这么正规的称呼,“看起来他能意识到这份礼物的分量不轻啊,怎么样,用不用我为您代为开启?”
霍多尔科夫斯基嘴里这么说着,微微侧过了身,一脸平静的笑意,那样子,就仿佛是很随意的提出了一个建议一样。
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郭守云看着对面的损友,心中骤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刚才钻进了牛角尖,其实眼前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毕竟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还有一个能与自己打配合的朋友。把信封交给霍多尔科夫斯基来开启,再经由他之口宣读出来,那实际效果与自己亲自开启并无太大差别。不要忘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家伙现在就要变成郭氏集团的合作人了,而且还是集团的股东之一,同时呢,他本身也是这次会面协商的重要角色之一,完全有资格在这种场合下展现存在。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一点,还是门口两个记者手中只有照相机,而没有该死的摄像机,即便信里装着的是王安公司的协议文本,他们也没本事把一个人口述的内容拍摄下来。
“那实在是太好不过了,”就坡下驴,郭守云态度从容的笑道,“礼物的分量如何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的英文水平实在逊色,基辛格先生有翻译,至于我,看来就不得不借重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帮助了。”
也许是受到了一个“代启”思路的启发,郭守云在开口的一瞬间,又为自己想到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的出现,令他赶到有些可惜,如果刚才能想到的话,那就不用霍多尔科夫斯基出面结尾了。他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随手找一个人来开信,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基辛格出面阻止,或是宣称里面的文件是由俄文书写,那就有些露骨了。
不过事后的惋惜没有半点用处,在将信封交给霍多尔科夫斯基的那一瞬间,郭守云深深感觉到一种疲惫与无力——在纷繁复杂的政治斗争中,一个人的大脑与智慧是绝对不够用的,看来郭氏集团真的有必要组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智囊团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