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越狱的囚犯不仅光明正大地回来, 还敢跟官老爷喊冤!
衙门外迅速涌来许多看热闹的民众,不是对王如是二人指指点点, 就是边窥视谢和光和斗笠女子边窃窃私语。
“说起来, 王如是跟我是邻居,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应该没有胆量窝藏逃犯。”
“都敢逃离监牢了这人, 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怎么这个杀了大官的逃犯不是汉子一样粗壮的女人?别人说她会喷火,我瞧她像个普通女人。”
“哪个普通女人敢刺杀大官?这是女刺客, 浑身本事厉害得很!没准她眼皮一眨, 你就死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
得知逃犯来衙门, 杀了南州知州的宗师境女刺客也堂而皇之地现身,上到大官,下到小吏, 皆受惊不轻, 唯恐刺客及其同伴屠戮衙门, 制造一出震动天下的血案。
不过,青州知府慌乱片刻便镇定了下来:“既然是喊冤的,想来谢大娘不会轻易动手。”吩咐随从,“你速速请来府城里的宗师奇士, 免得逃犯亮刀子。”
整理好衣冠,知府在衙门供奉的神像前上了香,赶紧带着战战兢兢的手下去公堂。
能得到衙门供奉的神, 其名衙神, 生前是一位文采出众的官, 虽然屡次升迁屡次被贬谪, 却善始善终, 活到六十大寿。
香炉上,青烟袅袅。
衙神的画像中,衙神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
扫地的仆妇瞥见这一幕,吓得一激灵。
“啪!”
惊堂木一拍,吵闹的公堂渐渐安静下来。
知府看向公堂下的逃犯,沉声质问:“尔等有何冤屈?”
王如是昂首上前,脊梁挺得笔直:“你冤枉了我!在你们认出谢大娘子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谢大娘子有何来历!”
“既然不知她是谁,何以你邀请她到你家做客?”王如是的罪名,是知府判的,他还没忘记她干了什么。
王如是陈述了自己认识谢和光的过程,反问知府:“倘若你偶然遇到一位待人和善的武道宗师,你能不邀请她去你家里做客?”转过头她问民众同样的问题,“……你们谁能?”
人群中的习武之人摇头说不能。
“肃静!”知府抓起惊堂木,把民众的嗡嗡说话声砸没了,看着不卑不亢的王如是,“你嫁人后失踪了几年,无人知晓你嫁的男人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没准你早就认识谢大娘子,在此撒谎欺骗本官!”
一般百姓见到小吏都怕,哪有像王如是这样,在堂堂知府面前都敢不跪?
她肯定不简单!
“对天发誓,我绝不撒谎!”王如是的话不含一丝心虚,直视知府,她撕开了她不愿触及的伤疤,“大人非要逼我自证,我唯有说实话。其实我失踪那几年不是嫁给路过府城的旅人,而是被人贩子抓去,卖到林州!”
从怀里取出一道路引,王如是呈上去:“这是林州县令给我开的路引。”
知府没有碰路引,怕上面涂了毒,看一看,继续问:“你一个弱女子如何从林州回来?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
王如是一一作答。
知府请来知晓王如是被拐卖到林州的证人盘问,证实王如是被拐,但知府不相信王如是不认识谢和光。
谢和光道:“王如是回到青州府城前,我没有去过林州,此事南州府城的人能证明。只是知府不信,我请来几千几万个证人,拿出堆积如山的证据也无用。”看向受了冤枉被视作逃犯的王如是,“她与我无关却因我遭劫,我请别人将她救出监牢,实乃无奈之举。”
知府问:“为何你那时不喊冤?”
谢和光嗤笑:“王如是和宋凤来喊冤喊得嗓子哑了,你听而不闻。我若露面,你定要派人把我捉了锁住,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至于我现在回来,当然是你们冷静下来,听得进人话,或许能洗刷王如是和宋凤来身上的冤屈。”
眯起眼睛,知府打量她们:“你和王如是二人,现在是朋友?”
“不是朋友难道是仇敌?”谢和光发现,那日道破她身份的幕僚不在知府身边,“我谢和光学成武功后行走江湖,杀的人没有一个不该死,包括南州知州。他制造冤案,收受大量贿赂,残害无辜,甚至参与科考舞弊,你不至于没听过。”
南州知州人头落地时,刺客扔下一本账册,上面记录的,全是知州的罪行。当官的害怕谢大娘,民众称赞谢大娘义勇双全。
听出谢和光的威胁,知府身上见了汗。
知州是一州长官,身边高手如云,尚且挡不住谢和光。知府是一城长官,身边没有武道宗师,拿什么挡谢和光的刺杀?
况且,知府为官多年,手里哪能没几条人命?他经不住查,也担不起罪行揭露的后果。
咳嗽了一声,知府强作冷静,认可谢和光的证词,还了王如是清白:“……今次本官不与你计较,望你以后与江湖人断绝关系,免得又被以武犯禁的江湖人连累!”
王如是放松下来,喜形于色地向知府道谢。
可她话说一半,心里反应过来——
是谢和光连累了她?
呸!分明是知府冤枉她!
“大人可真歹毒!”王如是改了口,鄙夷地道,“我本就清清白白!若非大人非要认定我窝藏逃犯,我岂会被关进监牢,差点丢掉性命?大人不反思错误,反而把错误推到谢大娘子身上,何其之无耻!”
“你——”面皮被揭,知府恼羞成怒,“王如是,你藐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