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莹并没有看清来人是谁, 她只是发泄一般随手将枕头扔在地上,连笑声都带着一种绝望的癫狂,直到她听见了一声阿姐。
眼泪在脸上无声的滑落。
魏知年根本不敢看她,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连带着牙齿也打颤。
“你把衣服穿上, 我带你走。”
“带我走?哈哈哈哈, 我现在能走到哪里去?畜生,一群畜生,我要你们死。”
她的脸上有扭曲的残忍的恨意,魏知年偏偏不敢抬头, 他深吸了口气, 指尖触地, 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带着节奏的拍子让他强行镇定下来。
“阿姐,你先穿上衣服。后头的事有我。想想阿妈,想想你自己,想想我,想想那些人, 你得活着, 而我会要他们死。”
清冷的声音带着孤绝的寂灭, 太恨了, 这种感觉太恨了。恨意会灼穿人的胸膛, 傅莹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他,那曾经灿如千阳的热烈不见了, 就如同太阳死去了, 永远消弭在这尘世间,只余那令人发冷的漫漫长夜。
“哦。”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对自己满身的淤青浑然不觉, 她今日穿着一件旗袍,此时已经非常皱了。淡青的颜色仿佛一种惨淡的绝望。她看着跪在门口的那个男人,皱皱眉,嘴角牵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良久慢吞吞地说:“你起来,又不是你的错,你跪什么。”
那一刻魏知年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姐姐死掉了。
这个世界果然,从来没有永恒的好时光。
傅莹此人,自有其聪明、善良、高傲。她就这样慢慢的打量魏知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审了张生。”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眼中又在迸发出巨大的恨意,那种恨缠着爱与不甘,气血上涌,她咳的昏天暗地,魏知年下意识要去扶她,也被她下意识推开了。
“对不起。”她强撑着说。“不关你的事,但男人对我来说,真的恶心透了。”她说着,又再如绝望的幼兽低嚎起来。
魏知年有一颗既柔软又坚硬的心。他强行抓住傅莹的手,强迫她抬头看他。
“阿姐,我是你弟弟,我是你的亲人。”
亦是此时,他生受了傅莹一巴掌。
“杀了他们。”她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他的胸膛。
“好。但从现在起,你要听我的。总有一天,我会替你杀了他们,但我希望你可以活着。阿姐,为了自己活着,别便宜他们。”
他的声音那样铿锵,是一种冷冰冰的掷地有声。傅莹却只是将联埋在他的胸前,嚎啕大哭。他就这样站着,如雕塑一般站着。
等傅莹哭累了,他将她安置到沙发上坐下,朝着屋顶开了一枪。
砰地一声响,楼下所有的嘈杂都停了,魏知裕一句我艹没出口,就听王云起道:“他不会把那小娘们杀了。”
何铭在这群人中和魏知年走的比较近,闻言想了想,竟有些赞同的点点头:“说不准。”
“晦气。”魏知裕咕哝一句,扔了手上的牌,摸摸柳楠枝吓得发白的脸,说:“我上去看看。”
王云起和何铭在这些人里头和魏知裕最要好,又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闻言也站起来,嘴里只道着我也去。
魏知裕无可无不可。
门口守着的人早在魏知年进去前就被他赶走了,魏知裕上来时见房门紧锁,皱着眉大喊了声知年。
傅莹显然认得魏知裕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此时嘴唇都泛白,魏知年强压住几乎要暴走的情绪,他定定地看着傅莹,用低到几乎沙哑的声音嘱咐她:“谁都不能再动你一下,姐,你待会什么话都别说,我要先带你回去。你放心,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傅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魏知年看懂了她的眼神,木讷、绝望,但又想尽力抓住希望。但魏知年不同,他的眸光是冷的。他扔掉外套,扯开领带,给人以无尽的想象空间,风月无边。
魏知裕见里头没有动静,眉头皱的越发的紧,正要伸手捶门之际,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魏知年脸上含笑,右脸上的巴掌印还未褪,魏知裕看的眼皮一跳,低声骂了句,问他:“你把人杀了?”
一面说一面作势要进去,却见魏知年手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