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喜鹊,忽然间猛地从群鸟中直直窜出来,直击黎恪而去。当然,如果能顺便弄死姜遗光也是可以的。
它没料到姜遗光的速度也那么快,它才刚冲出来,姜遗光就把人拽到了一旁。
反而是还站在原地,来不及躲开的景麟被尖锐的翅羽直接拦腰从中平平切开两半,里面脏腑和鲜血一股脑喷涌出来,铺开一小片地。
他在地面倒成两截时,脸上的神情都是茫然的。
景麟手一摸,发觉身下涌出血来,景麟才察觉到痛楚,眼前渐渐暗下。他有点茫然地仰头看着上方扑过来的景麒,兄长的眼泪落在他脸上,热热的。
他哭什么?
景麟这么想,也这么问了,而后,他就再没说出话来。
“阿麟!!”
景麒方才同样被撞开飞出去很远,倒地后,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爬过去,把弟弟抱在怀里。
怀中人只疑惑地问了一句话后,就没了声息。
他的腰部以下还落在不远处。
“阿麟……”
一只松鼠连蹦带跳冲过去挡在他们前面,直面羽虫国:“你想干什么?”
巨象同样踏入场,它的步伐让整个场地都一片震动,连带着倒在地上的两节尸体都跟着震颤起来,地面流淌的血迹抖动着往它踩踏的方向流去。
巨象叫道:“怎么?一输了就要杀人?别太放肆。”
“就是,这里可是毛虫国!”站起来足够达到大象腿高的松鼠吱吱叫。
有它俩开头,其他牲畜们也跟着站出来,怒目而视。它们早就憋坏了,这群东西天天在它们城里捣乱,偏偏它们还追不上。
孔雀王哪里能忍?当即大怒,
吵起来就好。
黎恪心里松了口气。
他不能输得太明显,否则,以孔雀王的报复心,它恐怕会当场把自己弄死。自己再掩饰几分,好歹能拖延一会儿,哪怕它要秋后算账,自己再小心些便是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一定会赢的……”一片嘈杂,黎恪几乎要哭出来了,一副软弱畏惧的瑟缩模样。
姜遗光和他一块儿做戏,一张古怪僵硬的脸勉强弯起笑:“输了就是输了,我劝你别再和我赌了。”
“不!我肯定还能赢!我肯定能赢!”黎恪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叫道,“我肯定能赢,等会儿的牌你肯定比不过我。你的手断了!”
姜遗光冷着脸打断他:“你说断就断了?别胡说!”但他怎么看都有些心虚,“我手好得很!”
他们也吵了起来,混在一大群比他们高大数十倍的飞禽走兽中,毫不显眼,可总有一两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们。
争吵很快演变成了混战,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它们打起来了。
对人来说太广阔的一片地,对那些大得不寻常的牲畜飞禽们不过几步和振翅的距离。
不断有巨大羽毛和对人来说过长的毛落下,地面轰隆隆震颤,或尖锐或粗嘎的咆哮、尖叫、怒吼、吵嚷声,到处都在响。
两国争战,从毛虫国的王宫开始。
黎恪冲过去背起昏迷的九公子,转回身就和姜遗光拼命跑,逃跑途中,还不忘拉景麒一把。
景麒如梦初醒般,背上自己只剩半截的弟弟的尸体同样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
已经……彻底混乱了。
毫无灵智的人宠们尖叫着四处跑,避免上头打架波及自己。大地晃得厉害,用来建墙的砖石抵不住冲击,稀里哗啦往下落,粉尘弥漫,叫下方逃窜的人们睁不开眼,不知撞上什么,又或是被激动下的那群巨兽们胡乱踩死、跺碎,溅出肉泥。
到处都是尸体,没有一处不在争吵、打斗。
姜遗光的手骨断伤还未痊愈,他勉强接过了九公子扛在肩头,另一只绵软的缠着厚厚绑带的手拉着黎恪不断跑。
和其他人宠比起来,他们更糟糕些。
他们就在王宫正中,不论往哪儿跑,都比旁人远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