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株青葱的果树,就扎根在这些腐肉上,拼命汲取尸骸的营养,结出累累硕果,比一般野果长得更好。”
说罢,他剥下一瓣橘子放入口中,结果被酸得一皱眉:“算了!还是很酸。”
伊祁听得眉头紧皱:“既然是从死人身上长出的果子,你为什么还要吃?”
风烛眨巴一下眼睛,艰难地将酸橘子咽下去:“既然是她们供奉给我的贡品,为什么不吃?”
“再说了,果树汲取的不过是一副早已腐朽的臭皮囊,真正吃尽女人血肉的,反而是那些村民。”
他又指了指眼前的悬崖:“这个地方以前还只是一道深沟,知道深沟叫什么名字吗?”
伊祁:“什么名字?”
风烛朗声大笑,笑声中尽是刻薄的讥讽:“三十年前,村民们叫它——死孩子沟!”
死孩子沟……
最开始,不过是一个封闭守旧的村落,遵循祖宗规矩,不许年幼夭折的孩子葬在祖坟里。
一些贫穷的村民心疼钱,懒得给夭折的儿童打棺材,就直接将这些不能葬入祖坟的小孩尸体,直接抛入村落北边的深沟里,交由老天爷料理后事。
日子久了,无人下葬的孩童尸体扔的多了,这里就得名“死孩子沟”!
再后来,不仅是夭折孩童的尸体,一些人家将生下来的女婴,也偷偷一并丢入深沟里。
有些女婴被丢下去的时候还活着,往往两三天后,还能听见死孩子沟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虚弱啼哭声。
但还是挡不住村民们将生下来的“赔钱货”,一个接着一个往死孩子沟里仍!
他们扔掉了“赔钱货”,然后又从自己兜里掏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外面的女人,囚禁在村里面,继续生孩子。
有些买来的女人不听话,就捆起来打,就关起来不给饭吃……折腾人的法子多的是,总有办法让人屈服。
如果不小心下手重了,把买来的女人给折磨死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按照老传统,把尸体往深沟里一扔,家里慢慢攒钱再买下一个女人!下一个买过来的时候,可不能再下手没个轻重!
村里面一代接着一代,就这么过下去。
死孩子沟总也填不满,人心的恶念也永不停歇。
直到有一天,一个被拐卖进来的女人侥幸逃出囚笼。
女人挨饿受冻的身体早已干瘪,脸上全都是被殴打出来的青紫色,双腿已经被打出毛病,跑起路来踉踉跄跄的。
但是她总也不肯屈服,双眼深处一直藏着一股逼人的怒火。
但这只是为她招来更多的毒打,以及更多非人的虐待。
之前因为她总是大喊大叫、疯狂嘶吼,那张嘴巴堵也堵不住,买她的人家嫌烦,干脆直接用针线把她的嘴唇缝上。
钢针活生生穿透皮肉的痛苦,仍然残留在她的记忆中,那户人家絮絮叨叨的念叨,也在她耳边不断回响:“你说你这么倔干吗?就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现在的女人怎么整天没事找事?生几个孩子而已,还能要你的命?”
“我也心疼你呀!这就是给你个小教训而已,等过两天你听话了,这缝上去的线头就给你拆下来,懂不懂?”
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懂了!
可是她不懂,她永远都不懂!
就在嘴唇被缝上的那一晚,女人便趁着看守松懈,拖着虚弱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偷跑出来。
可即便跑出来,身处在陌生的群山之中,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不辨方向,昏头昏脑地向着北边逃跑。
虚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眼前的景物仿佛在扭曲虚化,嘴唇上的伤口不断渗出淋漓的鲜血。
当被那道深不见底的死孩子沟拦住去路时,她的内心已然绝望。
身后也逐渐传来嘈杂愤怒的人声,并逐渐向她迫近。
那些人已经发现她逃走了!
在一片绝望中,她疯狂地撕扯开缝在嘴巴上的线头,几乎将自己的嘴唇扯成一团烂肉。
然后,她终于能发出凄厉的尖笑声,伴随着绝望尖锐的诅咒声,她向着眼前的悬崖,纵身一跃。
就算是死,也不能回去!
在身体不断下坠的过程中,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望着头顶上方那块同样昏沉的黑色夜空,即便是下一秒就要摔成一团烂肉,女人心中的愤恨仍未消减一分一毫。
恨!她恨!恨恨恨恨恨——
诅咒那些人,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也许她还在坠落,也许她已经跌入崖底摔死,反正在无穷无尽的愤恨中,她竟然看到天空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眸。
犹如烛火一样灿烂的金色,仿若幻觉一般。
有人在她耳边低笑:“我循着仇恨的味道而来。”
“真是纯粹的恨意……美妙极了!”
“你想要复仇的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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