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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有点人来疯, 平时洗完澡喝点奶就能睡着,这夜骑在景生脖子上朝着天花板嘿嗬了半个钟头,缠着哥哥要举高高, 兴奋得在半空中小腿乱蹬。
斯江拿了一本西游记的画册企图让他安静下来,没料到翻来覆去重复读了十几遍后,她嗓子都要冒烟了, 顾念依然精神抖擞地指着书把她安排得妥妥当当:“姐姐,读苏,猴儿,居居(猪猪),马。”
“孙悟空大声叫了起来, ‘师傅师傅——’”斯江坚持继续声情并茂地重播。
“哎!哎!”顾念笑着点头回应,还调皮地对斯江眨眨眼。斯江怀疑他是故意的。
“别念紧箍咒了!别念了!”斯江神情痛苦地抱住了头。
顾念比她还要投入, 直接抱着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还嗷嗷嗷地喊“疼!宝宝疼,宝宝好疼!”。
斯江第N次笑到趴在顾虎头边上,要是孙悟空早点学会这句“宝宝疼”,肯定能少受很多折磨。
在“宝宝疼”过了十八遍后, 顾念屁股上挨了善让三巴掌, 这下是真疼了,小东西哭得泪眼涟涟,斯江还没来得及心疼他,顾斧头已经摊开四肢打起了小呼噜, 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儿。
“嗳?”斯江目瞪口呆。
善让又好气又好笑地拿手绢轻轻印掉儿子脸上的泪,摇了摇头:“没办法,都快十一点了,不下这三巴掌能闹到一两点去。”
斯江不可思议地喟叹了一句:“小舅妈你竟然打虎头?!”
善让忍着笑:“打屁股, 只有零回和无数回。放心,我只打他屁股,灵得很呢,一打保管马上睡着,他不记仇的。”
两人到了客厅里,北武刚躺到沙发上。
“打儿子屁股了?”
“嗯,你明天可不许再提这个事啊,老想着破坏我们母子俩的革命友谊,心思大大地坏。”善让一巴掌拍在北武腿上。
北武笑弯了眼:“再怎么破坏也没用,顾虎头就只爱你,啧啧啧,听儿子说爱你,虎头妈今天是不是超级幸福?”
斯江吃惊得很:“虎头对舅妈说‘爱你’?”她十八岁了都没还从来说过这两个字呢!
善让笑得合不拢嘴:“是的,可清楚了,说了好几遍。顾北武同学你嫉妒了?”
“嗯,羡慕,嫉妒,酸,也甜。”北武看着善让笑。
斯江见小舅舅和小舅妈看彼此的眼神里能挤得出蜜来,赶紧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溜进房里睡觉。
善让把北武的腿抬起来搁到自己身上:“那你是不是得好好表现表现?”
北武却扭头朝所有房间门口张了张,迅速爬起来一个虎扑就把善让压在了自己身下,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气息相交。
善让的脸腾地红了,偏还不敢出声,只拿手撑在他胸口,瞪圆了眼:“你干什么?!”
“好好表现。”
四个字模糊呢喃在唇舌相交中。
半晌后,善让费力地搬开他的头,喘了好几口气,一口咬在北武肩膀上,手也悄无声息地拧住北武腰间的软肉转了半圈:“喂,你怎么回事?家里有这么多人呢,你还想——嗯?”问得义正言辞,身子却软成了春水一滩。
北武埋在她肩窝里,笑得整个人抖个不停,拱起身子平息了会儿。
“这大概就是偷不如偷不着的魅力?”北武凑在善让耳朵上悄声感慨,“一想到危险系数这么高就特别兴奋,比虎头睡在边上的时候还兴奋,你摸摸。”
善让的手半推半就地体会了一下北武的“好好表现”,名符其实。
有些事一上手就很难放下,要不是沙发承担着两个成年人的重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偷不着就会升级成偷着了。
“嘘,景生好像还没睡呢。”善让和北武同一个姿势侧着身子睡成两把汤勺。
北武的下巴在善让头顶蹭了蹭:“斯江将来要是和景生在一起也蛮好。”
善让笑着扭过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你也看出来了?景生和我以前有点像呢,唉——就是某人总是不回应,挺苦的。”
北武的手臂紧了紧:“我怎么没回应你了?第一封情书还是我写给你的。”
两人说起往事从不厌倦,温故了半天才想起来知新。
“斯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窍,之前她学校有个姓唐的男同学好像和她关系也不错。”善让又替景生操心起来。
“顺其自然,我们家的人除了南红,开窍都晚。倒是景生有一点很难得。”
“哪一点?”
“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忍得住不开口,是真的为斯江着想。他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北武噗嗤笑出了声,“戆小宁(傻孩子)。你看看,这次给他创造创造机会。”
“啊哟,我太羡慕他们两个了,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善让亲了亲北武的手指头,“要是有时光机,我想回到你小时候看一看,就偷偷看上几眼。”
“那你就多看儿子几眼呗。”北武突然得出结论:“你每天对着儿子说爱他,其实是在对我说?”
“你想得美!”善让笑得咬了咬他的手指头。
北武心满意足地吁出一口气:“总算赢了顾虎头一把,得了,明天不跟他争宠了。不过你这爱表达得有点曲线啊,周书记。”
善让艰难地转过身子,仰起头呢喃了一句:“爱你。”
北武一激动,沙发又咯吱了好几声,跟着“噗通”一声响。
善让趴在沙发上笑得不行,又不敢笑出声来。
顾北武跪在地板上一边无声地笑,一边伸手把善让往自己怀里拽。
“过来,让我也爱一下你。”
“流氓,放开我,放开!”善让强忍着笑用力挣扎,终究还是被拉下马。
北武压在她背上,两个人笑得几乎起了共振。
“再说一遍。”北武咬着善让的耳朵低声下气地哀求。
善让上半身趴在沙发边缘,勉力回过头:“爱你。”
“不是,另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