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责怪孙骁的意思,因为孙骁只是说出了她自己心里想的话。
平平是她害死的。她就不该去广交会,不该离开平平,不该不听小张的话,她也不该听景生的话,就应该当机立断去最近的医院。那天下班高峰,出租车在路上堵了三十分钟才开了一大半的路,后来是景生抱着平平一路狂奔过去。
广州的春天原来那么热那么燥。西美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跟在景生身后狂奔,和很多脚踏车碰擦而过,闯了两个红灯,汽车的急刹车声音那么刺耳,还有广州人的咒骂声。
西美捂住了脸,缩在马桶上浑身发抖。
“西美?西美!”外头孙骁在敲门,一声比一声急。
西美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嗡嗡地应了他一声。
夫妻俩回到床上,孙骁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上海来的电话?”
西美看着天花板,沉默了片刻:“嗯,斯江打来的,她说了件事,你看看能不能办,不能就不能,反正徇私枉法的事我绝不会让你做。”
孙骁听完就笑了:“这么点小事,你凶孩子做什么?明天我就和领导提一句。见不见也不是我能做主的,领导也做不了主。”
西美“嗯”了一声,想了想,靠近了孙骁一点:“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孙骁伸手揽住了她:“咱们夫妻俩这么客气干什么。”
“这不下半年又要开大会,万一给你惹事了,不好。”
“没事,”孙骁顿了顿,身不由己地感叹了一句,“这事我不做,老朱肯定会做。”
西美一怔,她很少听孙骁在家里说公事,这个月月初,sx工程提案表决的时候,2633票里竟然有177票反对,664票弃权,还有25人没按表决器。议案最终虽然以611的得票率通过,但也太过难看了。孙骁回到家砸了两个烟灰缸一个茶杯,气得发抖,对着电视机骂了三十分钟娘。这两个星期上书老爷子要求罢免大领导的意见还不少。孙骁也会忍不住回来发脾气,他不对着她发脾气,但周秘书乔秘书没少被骂。一言半语的,西美只隐隐知道这也关系到下半年十四届zz局常委的选举。亲家还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孙骁能不能进zz局,不到最后关头,谁也说不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心里憋得慌无人可说,孙骁难得又多说了一句:“都说老爷子要推老朱当常委——唉。”
这点常识西美还是有的,顿时吃了一大惊:“那怎么可能?他现在只是中央候补委员。”
孙骁长叹了口气:“这一届太关键了,上届常委里,zzy和hql是被撤的,领导和老q不会动,老胡是板上钉钉能上去的,只剩下三个位置,老魏能不能上不好说啊。”
西美对这些大领导们只是知道名字而已,谁负责哪一块都搞不清楚,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孙骁倒确实给领导提了斯江说的这件事,于国于民于己于政都是好事。
不想这年六月份就出了事,有人向学校举报斯江是闹事学生领导集团的漏网之鱼,并附上了录像带。
孙骁也从纪委手里看到了这盘录像带的内容。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