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眼前的眩晕,抬眼望去,看见聂根正将匕首从一头野生老虎的脖颈上拔.出。
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脸颊,血珠一颗颗顺着他漆黑的眉眼滴落,凶戾,危险。
他皱着眉,用老虎的皮毛擦了擦匕首,又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踩着虎头,对着它的两只眼睛补了两枪。
下手狠辣,毫无迟疑。
鲜血从老虎双目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很恐怖。
可更恐怖的,是从它嘴巴里吐出来的东西。
那是两根人类的手指。
桑音音怔了片刻,听到远处的废墟上隐约传来一阵虚弱的求救声。
她爬起来,跑过去一看,在一片血泊中发现了一个被老虎咬断了右臂的小士兵。
——他身上的军装完全从绿色变成了红色,显然失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意识不清,完全靠着本能在呼救。
胸口上的铭牌刻着名字:
三排七班李冰。
是那天和邵飞越一起来村子里的两个小士兵之一。
桑音音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用纱布扎紧了他的断肢,喂他喝了点掺了彩虹糖的灵泉水,希望能吊住他的一口气。
李冰的腹部也被老虎爪子勾出了好几道血痕,脸上都是血迹和淤青,显然是有跟那头老虎进行了一番搏斗。
现在再去看那头被聂根杀死的老虎,体型很大,皮毛油光锃亮,爪子不似野生老虎那么尖利,应该是从附近动物园里跑出来的。
“李冰!”身后传来喊叫声,几个救援的士兵面色焦急地带着担架赶了过来。
有一个年轻的士兵一看见李冰的惨状,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哭什么,快把人抬回去才要紧。”
副班长盛宇红着眼吼了一句,几人手忙脚乱地把李冰抬上了担架,往安全区送医。
……
半个小时后,李冰脱离了生命危险,负责救援工作的邵飞越才匆匆赶来。
他眼下青黑,满眼都是疲惫和悲伤,对着桑音音和聂根说,“聂队长,聂……夫人,谢谢你们,这次真的多亏你们了。”
听到聂夫人这个称呼,桑音音还没有什么反应,聂根先愉悦地扬了扬唇角。
可他很快想到了什么,语气又暴躁,“那几个人呢,怎么处理的?”
桑音音没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只听邵飞越说,“……我已经上报给连长了,幸存者反应很大,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还在等上级结果。”
邵飞越说着,用力攥紧了拳头,额上青筋暴起,愤怒至极,“他们真的,太过分了,这次就算上级不处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聂根只皱了皱眉,说了句,“注意分寸。”
……
因为这个插曲,他们的自行车也报废了。
但聂根总是能在桑音音没注意到的时候搞来一些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
他在废墟里绕了两圈,就弄来了一辆三轮车。
聂根在上面铺了点干稻草,让桑音音坐在后面,自己卖力地在前面蹬车,一路用力蹬回了家。
桑音音坐在车上,这会儿回过神来了,才注意到刚刚其实她也受了点伤。
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伤口,就是嘴巴里除了磕破的小口子外,舌头好像也磕破了,有点肿,一咽口水就疼。
桑音音喝了口灵泉水缓和了一些疼痛,视线扫过聂根破破烂烂的西装外套,想到他眼睑下的伤痕,默默将一颗糖装在了口袋里。
再忍一会儿,等到家了,她就把这颗糖切一点,和他一起吃。
大反派一路将三轮车骑到了院子里,桑音音注意到他先前骑着的摩托车没了,一百多平的空旷院子里多了一颗香樟树。
树下扎了个秋千,和她院子里的那一个款式一样,只是那棵树高大了许多,秋千也高了很多,她坐上去估计就下不来了。
聂根把车停好,突然说了句,“李冰本来可以没事。”
桑音音隐约也猜到了一些,“他是被害的,对吗?”
聂根跳下了车,半边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迹,“对。”
“那片废墟先前是家卖农具的店,李冰想多挖一点工具出来救人,挖到一半,有几个人跑过来喊救命,他想也没想就去救人,结果碰到了老虎。”
聂根说,“那几个人是故意的,他们违背禁令去动物园偷猎,引来了老虎,让李冰当诱饵,自己跑回了安全区,没跟任何人说。”
他语气很平静,漆黑的眉尾却压得很低,眼睑下方的伤口已经结了痂,艳红的疤痕和薄唇上的血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危险,好像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阴雨天。
聂根衬衫开了大半,露出里面疤痕凌乱的旧伤,黑曜石一般的双眸紧紧盯着桑音音,“现在外面坏人很多。”
他看着她苍白漂亮的小脸,沉声道,“还会碰到像傅少阳那样觊觎你的坏男人。”
聂根语气有点别扭,终于说出了自己酝酿许久的目的,“你就在家,哥养着你。”
桑音音:“……”
她以为他要揭晓什么惊天大秘密,搞了半天,这个人到现在都还在惦记着傅少阳说的那句想认识认识她,这醋劲儿未免也太大了?
没等她回答,大反派瞧见了什么,眯了眯眼,粗糙的手掌轻轻掐住了她的下颌。
桑音音的双唇被迫微张,露出了一小截浅粉微肿的舌头。
聂根紧紧皱起了眉,“怎么伤到这了?”
桑音音被他掐的有点疼,含糊不清地说,“……呜、你要再掐,我就伤的更、更重了。”
聂根:“……”
他松了手,一手撑在三轮车上,漆黑的长睫颤了下。
他还穿着染血的衬衫,沉重的呼吸喷洒落在她唇上,身上的血腥味逐渐和她口中的铁锈味融为一体。
桑音音闭上了眼,聂根再也无法忍耐,轻捧着她的脸颊,一点点上前,温热的双唇贴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