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中的女孩穿着灰蓝色的裙子，上衣却是劣质的白色校服。
她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似乎很好奇，歪着脑袋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女孩的这个姿势特怪异。脑袋旋转了180度看向身后，并且垂直又转了90度。那张除了苍白以外，并不恐怖的脸，仿佛横着长在了脑后。
显而易见，这不是活人能做出的姿势。
“你们是谁？”女孩幽幽地说。
韩子龙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大步流星走进去，目光在整间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后墙上的那幅涂鸦上面，平静地说：“这是你画的？”
女孩的脑袋恢复成正常样子，点了点头：“是呀。姐姐让我好好画，可是我只能画成这样。”
“你是哪个班的？”韩子龙声音温和地问。
女孩乖巧地站在一边，回道：“初一三班！”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高二。”韩子龙走到画的前面，想看清上面画的是什么，可惜这个位置离窗户太远，完全没有光亮，看得很费劲。
女孩想了想，咬着大拇指，委屈地说：“我在等我姐姐。妈妈说，放学要和姐姐一起回家。为什么姐姐还不回来？”
赵铭玉在门口听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人活在世，总有一些牵挂是不可避免的。人死之后，有些牵挂变成了执念，这份执念，是鬼魂逗留在人世的终极原因。执念是良性的，鬼魂害人的几率就很小，执念若是恶性，鬼魂厉化的可能性越大。
绝大多数的鬼魂，意识中没有时间一说，它们所记住的，或者说遵循的，是生前的生活轨迹。
白天的时候，韩子龙让赵铭玉去找办公室主任询问一些事。问完之后，赵铭玉又侧面了解了一下，那个意外身亡的女生的情况。
许主任当然不肯说，但架不住赵铭玉天生能忽悠，还是问出一些内情的。
这个女生的姐姐，永远不会来找她了。
在她死后第二天，她姐姐极度自责，精神上遭受重大打击，生了一场重病，病好后变得痴傻嗜睡。她父母无奈，只能把她送到精神病医院。
这时，在墙边看画的韩子龙眉头一皱，突然说：“你的画，是根据什么画出来的？”
“没有根据什么啊，我想到什么就画什么。”女孩回答。
韩子龙望着女孩，指着墙上说：“那画这幅的时候，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女孩思索着说，“好像是楼上的教师办公室，有人倒在地上，身体变成了绿色……让我想想，那个人我很熟悉，起码见过不止一面……是谁来着？”
“这是刚画的？”韩子龙吃惊地问。
女孩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点头。
韩子龙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出门后，对赵铭玉说：“走，去楼上。”
“那她呢？”赵铭玉指着教室里的女孩。
韩子龙脚下没停，几步走到了楼梯旁边，低声说：“我怀疑这个女生变成鬼之后，拥有某种感应能力，能够随机地预知某些熟人的伤亡画面。”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有可能。”赵铭玉跟在他身后，“这个女生明显不是恶鬼，而且她也没有能力让门卫刘老头在回家路上受伤，更不会运用‘四符催魂’这种术法，因为画血符对一个鬼魂来说，无异于自杀。”
“我觉得，她就没离开过那间教室。”韩子龙上了楼梯，“孙小梅是她的生物老师，她感应到了孙小梅的死，并画了下来，由于某个通晓阴阳术的人从中干扰，钱老师代替孙小梅死了。每天上学放学都得路过门卫室，所以她认识刘大爷也不足为奇。那四个学生，是她姐姐的同班同学，应该也是她的熟人。伤亡注定会发生，这个女生做的，并不是促使伤亡发生，而是提前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