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之后,所有人齐聚大槐树下。
墓地早已恢复平静,大白天的没有任何异常。
方树友找的都是力气大的村民,挖坟掘墓、抬棺填土这类活都不在话下。
虽然他现在百分之百相信韩子龙,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怵,凑到韩子龙身边,压低声音说:“兄弟,挖坟这事儿多少有些邪性,不会有啥差头吧?”
韩子龙没有看他,目光在四周扫视,沉声说:“邪性的不是挖坟。”
方树友一脸错愕,虽然没太听懂,但多少感受到,韩子龙语气中透出的凝重,也就不再多问了。
人手就位,韩子龙拿着一堆冥币,在墓地间边走边扔。纸钱被抛到空中,有些被风刮走,有些轻飘飘地落地。
李三金的坟茔不大,在槐树下的众多坟茔中并不显眼。一个小土包,前方立着个黑色墓碑,上面写着名讳。坟墓上没多少草,放着两个大花圈。
韩子龙站在墓碑前,往墓碑前面插了三炷香,轻声念叨:“凡尘一切,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入土不安,不如破土而出。李三金,得罪了。”
随后,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动手!”
众人撸胳膊挽袖子,抄起铁锹开始铲土。
韩子龙爬上山坡,与田婧、董月娥和胡学站在一起,远眺前方那些忙碌的身影。
“娥姐,腿好点了吗?”田婧轻声询问。
“还是有点疼。”董月娥笑道,“没事,不用担心。”
田婧拉起她的手,感慨道:“真没想到,大槐树村的事情居然有这么多变故。”
董月娥叹道:“人生在世,谁也无法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的,只是先静观其变,而后再想方设法地改变,消除不好的影响。”
田婧长吁口气,点了点头。
韩子龙则拉了下胡学的衣角,把他拽到一边,压着声音问:“上午你去哪里了?”
胡学咧着嘴说:“这事儿说起来就奇怪。昨天在老方家,我不是被你用针扎晕了么。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我一寻思,也没啥大不了的,你们几个小屁孩能掀起什么风浪。也就继续睡了。可是……”
他咽了咽唾沫,继续说:“再次醒来,我竟然在村头,就是石牌坊那边的一个寡妇家里。那女的三十多岁,离异,有个两岁的孩子。当时是下午三点,我在她们家仓房里躺着,你说奇怪不?”
“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韩子龙颇感意外。
胡学摇头:“完全没有,就好像我凭空瞬移了一样。”
“身体也没异常?”韩子龙追问。
胡学想了想,嘟囔着说:“如果说有……头有点晕,使劲晃的话,脑仁还有点疼。”
“那就是你被下迷药了。”韩子龙得出结论。
“为什么呢?”胡学疑惑地说,“把我送寡妇家,这种事儿有什么意义?难道为了诋毁我的声誉?”
韩子龙笑了笑,算是对他的问话有个回应。
他心里很清楚,胡学的话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在说谎,为了掩盖真实的目的。或者说,他就是昨晚的偷袭魂烟。第二,他说的是实话,那么给他下迷药的那位,就是鬼巫崇拜者,用他的失踪来转移视线。
老宅子瓷坛子被发现后,方树友势必会找胡学,越是找不到,胡学的嫌疑就越大。从结论上说,方树友的确把他绑了。
这时,方树友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坟已经都掘开了,接下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