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心头一松,秧宝就有些撑不住,很快便在连长怀里昏昏沉沉地迷糊了过去。
连长不敢担搁,抱着她一路急行。
刚一到农场,俞景现、俞舒雅的母亲张兰就焦急地迎了上来:“连长,找到孩子们了吗?”
“找到秧宝,剩下的几个,老王已经带人去寻了。”
“秧宝?!”
“嗯,”连长边走边分析道,“秧宝最小,体弱腿短,几个小子应该把她撇在半道上了。秧宝追不上,又担心哥哥们的安危,就掉头顺着一个方向爬回来了。有秧宝爬行的痕迹在,放心吧,孩子们很快就能找回。”
话是这么说,连长心下却十分清楚,林密叶厚人轻,雨水一冲,秧宝留下的那点痕迹还在不在,难说。
“怎么只有你在,颜东铮呢?”
“还没有回来。”
连长气得磨牙:“这混蛋!”
秧宝心里记挂着大哥、二哥,又想着爸爸妈妈,尽管眼皮重若千斤,难受得不行,睡得却不踏实。
到了连队医院,护士忙接了她去诊室检查,看身上有没有蚂蟥或被什么毒物咬着。
很不幸,秧宝的右脚踝被毒蝎子咬了,整只脚连带小腿都高高地肿了起来,这么严重,疼痛将会延及整个肢体。
她一直没哭没闹,偶尔有几丝清醒,唤的都是大哥、二哥、爸爸妈妈。
主治医生帮秧宝切开伤口,取出毒钩,用过药,又听秧宝喃喃问“爸爸妈妈呢”,气得喝道:“打电话,让那俩口子赶紧回来。”
“给镇上打过了,沐卉说她一个人不敢半夜回来,孩子交给我们她放心。傣寨那边没有电话,不过连长已经让人去叫颜东铮了。”
“三个孩子,两个还没有找到,一个躺在病床上高烧不退,她竟然说不回来。”主治医生气笑了,“秧宝脚踝上的毒素这么重,我都怕会有组织出血、坏死!她这母亲当得可真好!”
另几个找回来时,已是两个小时后,一个个受了惊吓,又累又饿又冷,没回家,直接送来了医院,量体温,换衣服,吃饭,挂水,下半夜,病情来势凶凶,一个个都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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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东铮睁眼醒来,人躺在一个水洼里,一身泥泞。
上面有两道光照下来,跟着有人叫道:“颜东铮、颜东铮——”
颜东铮动了下,除了后背有些疼,手脚、胳膊腿都还好,撑着泥地慢慢坐起来,颜东铮朝上应了声:“在这呢。”
等人下来的功夫,他理了理脑中原主的记忆。
画面闪过秧宝,颜东铮眉锋不觉一动,他来了,明珠会不会也跟来了。
“颜东铮你没事吧?”
打着手电,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一个是被连长叫来找他的小李,另一个是跟他一起去傣寨喝酒的张开济。
“无碍。”颜东铮在张开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小李拿着手电在他身上来回扫了扫,见他确实无事,忍不住念叨道:“你说你喝了多少酒啊?走个路也能摔下山,这幸好不是石头山,今儿又下了雨,土宣,不然这么高你小命就没了。”连长让他追人,没想到,这家伙半道上会拐弯去公社打酒,等他跑到公社,再找回来,已经喝成这样了。
张开济见颜东铮脸色不佳,怕他混起来耍酒疯,忙劝道:“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咱们赶紧上去回农场,几个孩子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到农场一问,孩子都已经找回来了,小李和张开济俱是松了口气。
“孩子找回来就没事了。”张开济道,“颜东铮你回家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医院吧,别孩子还没照顾你先病倒了。”
颜东铮微一颔首,冲两人道了句谢,依着原主的记忆,拿着手电回到了知青点。
一家五口,分了间十来平的屋子。
两口子日子过得倒也精细,前后用两米来高的竹篱分成了内外两间,外间放着桌椅盆架;内间两张床,中间过道的尽头放着个杂木箱,杂木箱上撂着一个皮箱和一个藤箱。
皮箱是原主下乡当知青时从家里带来的,藤箱是他妻子沐卉的。
由此可见,双方之间的家庭差距。
颜东铮暂时无暇去想这些,搭眼一扫也就过了,打水擦洗了番,换套干净的衣服,便急急去了医院。
问清秧宝在哪,颜东铮推开门,悄悄走了进去。
怕影响人休息,没开灯。
颜东铮推开手电,拿手虚虚捂着,没那么刺眼。
三张床,只中间那张被下的人儿小小一只。
颜东铮轻轻走近,探头打量着秧宝的眉眼,方才洗漱时他对着盆架上的镜子看了眼,原身这张脸跟他前世有七分相似。
秧宝跟明珠看起来亦是像了七成。
“明珠是你吗?”
秧宝昏昏沉沉间听人唤她“明珠”,唇角一翘,喃了句:“丞相爹爹。”
颜东铮手一抖,几乎拿不住手电,看着她似悲似喜,半晌,将手电扣在桌上,欠身在床边坐下,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蛋,有些烫,颜东铮霍地一下站起来,去值班时找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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