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去东宫一样,她们先去了曲陵侯府门前跟曲陵侯夫人会和,然后唐氏和曲陵侯夫人一辆马车,后头两边的姑娘各一辆马车。
因今日折家三个衣各有心思,互相都不做声。折珍衣是个喜欢说话的,今日又是她的姻缘大事,到底忍不住,看看折邵衣,再看看折萱衣,到底拉着更加没有利害关系的折邵衣小声说话。
她问,“你觉得英国公夫人是那个意思吗?”
折邵衣笑起来:“不管是什么意思,今日你只管大大方方的,左右也不亏。”
折珍衣却因为她没给肯定的答案有些不满,瞪了她一眼,又去苦思冥想了。折萱衣冷哼一声,心里倒是心酸:如今,折珍衣可能英国公府的婚事,折邵衣有沈怀楠,只有她一个人的婚事尚且还没有个信。
父亲这些日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明明答应了要给她相看夫婿的,可听姨娘说,他一点心思也没在相看女婿上,而是开始流连青楼。
想到这个,她就一肚子委屈,偏偏眼前这两人得意,只她一个失意人。
折萱衣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丢脸。
折邵衣见了,倒是递给她一方手帕,“你别哭了……你只是少得了一些东西罢了,远远没有到委屈的地步。”
折萱衣接了帕子擦擦眼泪珠子,也没说话,深吸一口气,决心今日要好好表现,让那些夫人们瞧瞧自己的模样才情,她可不比嫡女差。
到了英国公府,折邵衣远远的就看见了在门边等着的秦青凤!她赶紧下马车,“小凤。”
秦青凤高兴的过来,“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一会了。”
又去跟一个少年郎道:“九表哥,我朋友到了,我先领着她们进去,你继续迎其他的客人吧。”
今日英国公老夫人寿宴,英国公家五个嫡出的少爷都在外面招呼客人。
盛瑾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看见了折家九姑娘。他是嘴巴也不知道长在何处了,支支吾吾的低头,“那你就去,外头有我顾着。”
秦青凤哎了一声,勾着折邵衣的手,想要近亲的说几句话,但又想到今日人多,她后面还有曲陵侯和文远侯两家人呢!于是又帮着引客。
曲陵侯夫人笑着道:“秦姑娘,不用顾及我们,你们姑娘家只管说话去。”
秦青凤就道:“等到了筵席上,我再跟邵衣说。”
折珍衣笑道:“秦姑娘倒是忘记了我们的情谊。”
秦青凤不好意思,“我是有重要的事情问邵衣,等说完了,我就来陪你们。”
折萱衣:“那便去吧,我们等你。”
秦青凤敏锐的发现这两个衣说话不对劲!她拉着折邵衣的手去一边,问,“你两个姐姐怎么了?”
折邵衣便小声的告知她,“因我独得你的宠爱,她们十分羡慕。”
秦青凤就被说得两眼放光,往她身上一靠,“万万没想到,我秦青凤有朝一日也能成香饽饽。”
然后问,“你快说说,你如何能成澹台老夫人的弟子?”
信里面三言两语根本不够秦青凤看,即便折邵衣写了整整七页的纸,她依旧觉得少,抓住人了,自然要问清楚当时每一句话的。
折邵衣就细细的说,说到最后,见秦青凤目露羡慕,好奇道:“你不是不喜欢诗书么?怎么会……这般喜爱我家先生?”
秦青凤就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道:“所以说,你这个弟子实在是不称职,我小时候就听我爹说过了,当年澹台老大人去云州任职,澹台老夫人跟着。结果路上遇见了马贼,澹台老大人是个文弱书生,哪里能敌得过,还是澹台老夫人手持一柄清风剑,骑在马上,把澹台老大人往马背上一扔,拼死杀出重围,这才有了活命的机会。”
她羡慕的说,“我爹说,她的武功极好,学识也好,我来京都的时候,便想去拜见她,只是表姐说,澹台老夫人不见外人,让我不要去打扰。”
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折邵衣得了个弟子之名。
可把她羡慕坏了。
折邵衣不成想澹台老夫人竟然还有如此的英雄事迹,听得眼睛冒光,秦青凤拍怕她的脸,“你啊,可真有福气,那般的消息,谁都没得着信,倒是让你得着了。”
折邵衣便趁机打听齐泰的事情。
“你知道是谁吗?”
秦青凤摇头,然后小声道:“不过接着你的信后,我也问过表姐,她说澹台老大人跟百官不交好,但是确实跟下九流的人……咳,比如说漕帮啊,商户啊,关系还不错。”
“这事情搁别人身上奇怪,但是搁澹台家倒是不奇怪。”
折邵衣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很奇怪就好。她就问,“上回给你的篓条,你喜欢吗?”
说起这个,秦青凤就来了精神,“好玩的紧,全部拼好,竟然是骏马和宝剑,我可太喜欢了。”
折邵衣就说,“其实最开始给你准备的是一把三尺剑,怀楠说是上过战场的剑,只是剑是利器,不好往宫里送。”
作为折邵衣最好的朋友,秦青凤当然知道沈怀楠啦!她就说,“好啊,我待会回宫之前,就去你那里拿。”
两人说悄悄话,旁边自有夫人们看她们。
张家夫人今日也在——上回跟折珍衣议亲的就是她家。
她如今见着文远侯家的人就厌恶。见折邵衣一来就跟秦青凤攀附在一起,好似攀上了一个有家世的姑娘多么了不起,于是讥讽的跟身边的人道:“还真是……没有规矩的人家。”
这没规矩三个字,别人也不知道从何而来,便也不搭话,只笑着道:“姑娘们凑在一起说话,咱们管她们做什么,吃酒,吃酒,英国公老夫人的寿宴,咱们可得多喝几杯,这是要延寿的。”
张夫人见无人搭话,笑了笑,只低头喝了一杯酒,也不再说话,只是不说,心里就憋,于是酒过三巡,见英国公夫人突然过来跟文远侯夫人说话,她眼睛都要冒火。
她儿子如今可是人人喊打,文远侯家倒是越发光鲜亮丽了。
英国公夫人可不知道这些!她听身边的心腹妈妈说刚刚小九的眼珠子都要黏糊在折九姑娘身上了,便心知这事情错不了,她又见折邵衣几日没见,更加落落大方,心中欢喜,于是待文远侯夫人更加亲近。
不仅亲自给唐氏斟了一杯酒,还奉承未来的亲家母,“你家这三个姑娘可真是养得好,模样好,品性好,我见了便喜欢。”
文远侯夫人心里有数,也激动的很,“她们哪里能入您的眼,不过倒是听话,孝顺,懂事。”
英国公夫人便有心要谈一谈自家的小儿子也很听话,孝顺,懂事,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旁边的张家夫人笑着道:“确实,折家三位姑娘都有才学。”
她当初可是打听过的!这三位姑娘,若是前面两个还有几分学识,后面那个就是睁眼瞎。
她真真假假的道:“不过,听闻三位姑娘没请过先生,诗书之类,难道是文远侯和文远侯夫人亲自教导的么?”
如今不给姑娘请女先生的人家少有,毕竟姑娘家也是要学文识字的。
要是前几天,唐氏听了这话可能还虚,但今日可不虚了!她不动如山,坐着解释,朝着英国公夫人道:“我们家原先也是有女先生的,教了前头六个姑娘,后来她有事回乡,我本是要继续找,只是好的先生难寻,我左右无事,便自己教导了。”
又道:“我们家侯爷才学也是好的,就教了八丫头,我自己呢,便带着七丫头和九丫头看书识字,不过,我也知自己不是做先生的料,还想着找先生。”
英国公夫人也不看重这个,只看邵衣一个庶女被养得如此心眼透亮,也知道唐氏不是个磋磨人的。她就要顺着她的话举荐一位先生,谁知却听得唐氏道:“这不,也是凑巧了,我们家九丫头得了澹台老夫人的眼,如今已经拜了她老人家做先生,不日就要去读书了。”
英国公夫人第一回听说这事!她都不敢相信!
其他人也不敢信啊。
还是张夫人急着要戳穿她,“澹台老夫人,哪个澹台老夫人?”
唐氏扬眉吐气,“还能是哪位?自然是住在西林街上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