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师之事,无论在哪个门派,都是大忌。
既然已经被那个少女给发现了,苏牧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在这披甲门待下去了,他入披甲门,本就只是因为心头的一时兴起而已,在披甲门待了一阵子,看清楚它的虚实后,也就逐渐失去了兴趣,虽然披甲门的横练之法的确有其可取之处,然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一位道家之人,横练之法虽好,于他来说却是外道。唯有内丹衍化无极,方是正统练气之法。
也不知那少女会几时找上门来,苏牧动作很是迅捷,几乎在一回到杂役所居之地,就稍稍整理了一下物事,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东西。
他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孑然一身。
而后,没有任何的迟疑,径直越墙逃离了披甲门,不显丝毫拖沓,至于日后披甲门发现少了一名杂役弟子,会生出什么变化,则已经与他无关了。
……
夜深,天凉。
万家灯火,烟雾笼罩,一叶轻舟泊在小河之上。
真是极静谧的一个画面。
“公子,要下雨啦。”
小船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河船泊不动,波澜不起,静静悄悄。
那个坐在船首的少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老船头侧面看了一眼,只看见了青衣公子脸颊上浅浅的漩涡,这轻轻一笑,却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让人觉得十分温和舒服,心里不免地暗赞一声:人才气度,真是平生所未见的好。
周围细雨朦朦,每一滴斜斜打在河面的雨滴,都在河面上荡开了一个涟漪。
不过苏牧却依旧心如止水,不曾波动,他静静的盘坐在小船上,从披甲门离开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大梁城,而是依旧在这城中闲逛。
今夜灯火阑珊,忽至河畔,心有所感,遂租了一艘小舟,畅游于江河之上。
“公子,公子,真的下雨了……”
虽然苏牧一笑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但在愣怔了一下后,老船头觉得自己还是要提点一下他才是,这么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如果被雨淋病了,那么就真是自己的过错了。
“呵呵……”
苏牧又是一笑,依旧没有理会老船头的提醒,他低头,看了一下被雨水滴打的河面,不禁感叹:“动者乐流水,静者止流水。利物不如流,鉴形不如止。老船头,你说我是动还是静比较好呢?”
“这……”老船头也没有什么文化,当然听不懂苏牧的话,所以顿时有些瞎眼茫然。
苏牧也不在意,摇头一叹。
这本身就是他的一些无病呻吟,感慨罢了。
倒是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又出现了一艘小舟,舟上同样坐着一位放荡不羁的青年公子,听到苏牧的话,当即放声开口道:“流水无言,动静者,无非随心一念。这位朋友,你的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可否共饮一杯?”
“嗯?”苏牧转头,看向另一艘小舟上的青年,愣了一下,也是一笑,道:“我本以为这种天气,也只有我这种人会在雨中泛舟,不曾想,竟还有你这等神经病,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神经病?这个词语,倒是确切。不过,朋友,你真的不陪我饮一杯吗?”
“小河泛舟,细雨倾城,既然碰到了,那也是缘分,共饮一杯又何妨?”苏牧一笑,手掌猛然一按身侧船舷,霎时间,老船头只觉得小舟一晃,猛然下陷,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而那位原本坐在船头的公子,则是在他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身子如利箭飞起,飘飘忽忽,顷刻中,已经从这艘小舟越到了另一艘小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