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又过了数日光景,苏牧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伤势正在缓慢恢复之中,那消逝的力量也在一步步的回返。每日里,闲来无事,他常去那阁楼之处,果如弄玉那日所言,她几乎每日都会来此练习琴曲,有时时间长些,有时时间短些。但几乎每日都来。琴音袅袅,沁入心扉,哪怕苏牧对琴曲一道不甚了解,但数日光景下来,却还是不禁喜欢上了这种氛围。
这一日,天光明媚,苏牧迈着脚步,心有向往的向着阁楼而来,当他满怀希冀的上得阁楼之后,却又难免有些失望。
楼台空荡荡的,一阵清风吹来,卷动珠帘,珠帘之后,却是一人皆无。
“今日没有来吗?”
不知为何,在看到弄玉没有来此后,苏牧突然有了些失落的情绪,可能是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已经适应了弄玉的存在,适应了她的琴声吧,一旦她有一日未曾来此,就不免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的,是那个人,少的,是那段琴音!
……
与此同时。
另一件装饰极为奢华的房子之中,三个人,正襟危坐,他们的前方,一名女子抚琴,琴音缥缈,时如山间明月,又似岗上清风,飘飘渺渺,不可追寻。
“你们真的准备这么做吗?”
将一杯酒水饮尽,韩非看向了前方抚琴的弄玉,突兀有了些踌躇,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那个宏愿一旦立下就绝对会有所牺牲,可没想到牺牲来得如此之快。
他当然知道卫庄和紫女在想些什么,但也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大胆。
“你既然想要建设一个新的韩国,那么,牺牲,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如果此役我们若能够除掉姬无夜,那么就是我们赚了。”卫庄瞥了一眼韩非,声音冰冷。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韩非突然有些不想看那边抚琴依旧的弄玉了,他觉得为了自己的一场虚梦,却需要别人去牺牲,着实有些对不住别人。
卫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紫女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弄玉不知何时,停止了抚琴,她那凄清,却又带着坚毅的声音悠悠响起,“公子不必介怀,刺杀姬无夜之事,弄玉乃是出于本愿的。而且,即便弄玉一时失手,没有成功,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不会将公子等人出卖的。”
“可是……”韩非欲说还休,他想听的其实不是这些,出卖不出卖什么的,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姬无夜都曾遣杀手于路上截杀于他,他和他之间其实早就已经算是揭破了脸皮,就算姬无夜知道自己下的手又如何?无非就是多些麻烦罢了。
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弄玉这坚毅的言语后,他竟是一时凝噎,嘴唇嚅动,话语却始终倾吐不出。
很久很久以后,韩非仿佛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他开始确切的考虑起此番的刺杀之事了,眉头稍稍一皱,他说道:“据我所知,姬无夜的横练功夫可不弱。”
“何止是不弱?秘密和大梁披甲门交易,从他们那里得到横练之法的精要,若非你那位好友无意揭破了这一事,倒现在,我们还是一无所知呢。”卫庄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