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调查员坚持要全员汇合后再由冉文宇打电话约见齐亚林, 所以冉文宇和调查员三人率先在市内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原本就在市区内的邱华提前一步,早早便在咖啡馆内占据了一个较为隐秘、不易受到打扰的位置,一边喝咖啡, 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四周窗外来往的行人。
冉文宇和杨立波、周韵到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韵不由有些好奇,凑过去同样向窗外看了看,却一无所获:“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什么,这只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邱华放下咖啡杯,笑着答道, “无事可做的时候,我就喜欢像这样坐在街边, 观察人群, 猜测他们的身份、性格、经济状况,非常有意思。”
周韵挑了挑眉,对此表示无法理解。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杨立波坐到邱华对面,意有所指。
邱华心领神会:“这里,简直和真实的世界一模一样。”他轻轻呼了口气,语气感慨,“就连这些无足轻重的行人也是那么的真实,绝不是随手复制黏贴而成的, 他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每一个细节都毫无雷同。”
杨立波和周韵沉默下来, 他们想起模组中的全息技术,对于kp的深不可测越发敬畏而警惕。
调查员们的感慨, 冉文宇显然是听不懂的, 他疑惑的看向三人, 面露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邱华爽朗的笑了起来,“只是偶尔会产生一些奇思妙想罢了。对了,你现在可以打电话给齐亚林了。”
冉文宇果然被这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很显然,比起调查员们之间的哑谜,他更加关注自己身上的麻烦。
拿出手机,点开拨号界面,冉文宇的手指微微颤抖,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不过,他最终还是坚定的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了起来,对面的人没有说话,而冉文宇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双方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然而,这一次,齐亚林却表现得非常有耐心,哪怕冉文宇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依旧还是安静的等待着——很显然,他是知道冉文宇的电话号码的。
在深吸一口气后,冉文宇终于在调查员们的无声催促中开口了:“齐亚林。”
电话另一边的年轻男人轻笑一声,显得颇为愉悦,语调也格外缠绵,还带着些许赞许的味道:“你终于找到我了。”
“你——”冉文宇似乎想要质问,却又硬生生的忍住,甚至还缓和了语气,“请出来,见我一面可以吗?我想,有些事情,我们需要面对面,好好聊一聊。”
“好。”齐亚林这次没有拒绝,他甚至没有询问见面的地点,便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冉文宇看着自动回到拨号界面的手机,有些茫然,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答应了?”
“对,他答应了。”杨立波严肃的答道,“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冉文宇搓了搓手,不着痕迹的擦掉手心的细汗,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一种焦虑又亢奋的状态。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对,他连忙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神情,白皙的手指却一直在神经质的摩挲着手机边沿,似乎想要借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邱华在一旁冷眼观察,只觉得这个npc紧张的格外真实,简直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不过,这些“生活”在模组里的存在,真的算得上是人类吗?
如果不算,那为何“祂们”的生理反应、情绪表达都与人类如出一辙?而如果算,那么“人类”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不知不觉中,邱华陷入了一种哲学和伦理学的悖论思考中。
大约等了不到十分钟,咖啡馆的门便被人推开了。调查员和冉文宇反射性的转头,当他们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向他们缓缓走来时,内心都不由得产生了某种微妙的、不真实的想法。
冉文宇站起身,直面齐亚林,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视线中蕴藏着无数情绪,有愤怒、有恐惧、还有茫然无措。
齐亚林在冉文宇面前站定,对他轻轻勾起唇角:“那么,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跟踪我?”冉文宇冷声问道,开门见山。
齐亚林挑了挑眉,神色无辜:“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冉文宇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齐亚林事到如今竟然还不肯认账:“你一直在跟踪我!你甚至还在我睡觉的时候潜入了我的卧室!”
“证据呢?”齐亚林歪了歪脑袋,好整以暇,看着愤怒的冉文宇的模样就仿佛是在看一只愤怒的喵喵叫的猫咪,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极为开心,还想要再逗弄一番。
冉文宇简直要被气懵了,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口袋,却想起那张纸片早已交给了调查员。而这时,杨立波也立刻意识到冉文宇的想法,连忙将纸片拿出,展示给齐亚林:“这张纸片上,是你的笔迹!”
齐亚林瞥了杨立波一眼,颇为不悦的轻啧一声:“脏了。”
杨立波:??????
齐亚林慢条斯理的转移视线,重新看向冉文宇,笑眯眯的摊了摊手:“这肯定是有人模仿字迹,嫁祸给我。哪怕闹到警局,只是凭借这一张纸片,你们也不可能将这般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的身上。”
冉文宇和调查员们看着信誓旦旦狡辩的齐亚林,发现自己竟然当真拿对方毫无办法——除了纸片,他们没有任何强有力的证据证明对方的跟踪行为,毕竟,监控摄像都已经证明过,他并不存在于那里。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行为。”眼看陷入僵局,邱华连忙插入进来,试图对齐亚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你想要和文宇成为朋友,那么你并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大家开诚布公的好好聊一聊,不好吗?”
齐亚林连看都没有看邱华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邱华:“kp,我要使用说服。”
kp:【齐亚林的意志极难被动摇,你需要一个困难成功。】
邱华:??????
kp:【说服检定:邱华,80/59,普通成功,齐亚林依旧对你的话语丝毫不为所动。】
邱华无可奈何,期盼的看向了杨立波和周韵:“要不,你们也试试?”
杨立波和周韵有点犯嘀咕,却依旧抱着试试又不会逝世的心理,七嘴八舌的试图让齐亚林痛改前非。
kp:【说服检定:周韵,30/84,失败;杨立波,40/99,大失败。】
杨立波:???!!!
大概是被嗡嗡嗡乱叫的调查员们搞烦了,齐亚林原本柔和的神色突然一沉。下一瞬,杨立波只觉得自己的脖颈被一股大力紧紧扼住,仿佛小鸡仔那般被齐亚林轻松提起。脖子被卡住,杨立波完全无法呼吸,头部充血,颜色转瞬间变得通红,甚至隐隐有些发紫。
“你们真是有点吵闹呢。”齐亚林重新露出了笑容,但这个笑容看在视野阵阵发黑的杨立波眼中,却几乎与恶魔无异。
完全没想到齐亚林突然暴起,一出手就是杀招,调查员们都被吓蒙了——艹!这不会大失败直接撕卡?!
周韵扑上去,试图将齐亚林掐着杨立波的手掰开,只可惜对方纹丝不动,周韵的力量在齐亚林面前,就宛若蚍蜉撼树。邱华则握紧了拳头,对齐亚林发动了攻击。
kp:【斗殴检定:邱华,40/21,成功,齐亚林无行动,造成伤害1d3=3。】
齐亚林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击中了不闪不避的齐亚林,然而在拳头触碰到齐亚林的一瞬间,他身上却出现了某种仿佛是绿色粘液交织而成的网状物,邱华的力道就仿佛是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齐亚林微微眯起眼睛,将危险的视线转移向了邱华。邱华在那注视中忍不住倒退一步,面色煞白一片。
——连战斗轮都没有进入,这意味着boss根本没有亮血条,想杀也杀不掉啊!
眼看调查员就要因为激怒boss而陷入团灭危机,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冉文宇行动了。他踏前一步,拦在了邱华和齐亚林之间,一只手伸出,搭住了齐亚林掐着杨立波脖颈的手臂,紧紧抓住:“等、等一下!请不要伤害他们!”
冉文宇的性格并不强势,此时同样被吓得面色惨白。他的眸中隐隐泛着水色,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嫣红的下唇,这幅受惊过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可怜的哭出来的样子,着实令人又怜又爱。
kp有些不甘不愿:【冉文宇对齐亚林使用魅惑技能,魅惑检定:75/23,困难成功。齐亚林意志对抗,90/99,大失败。冉文宇魅惑大成功。】
面对冉文宇的含泪恳求,齐亚林掐着杨立波的手终于松开了。杨立波全身无力,整个人趴伏在地,大口喘着气,又咳嗽的声嘶力竭,一副马上就要厥过去的危险模样。
kp:【调查员杨立波遭受严重窒息,受到伤害1d6=4点。】
然而,对于杨立波的痛苦挣扎,齐亚林毫不在意,他轻笑一声,抬起手,摸了摸冉文宇的面颊,修长的食指还轻柔的触碰到了他的眼睛。
冉文宇本能的合眸躲避,原先含在眼眶中的泪水顺势滚落,沾湿了齐亚林的指尖。
齐亚林收回手,看了看指尖泪水,随后将其放入唇中,仔细品了品。
看到齐亚林的动作,冉文宇又惊又窘,瞬间涨红了面孔。
“你真可爱,就连泪水都是甜的。”齐亚林轻笑出声,欣赏着羞红了面孔的冉文宇,心情极度愉悦。他稍稍思考片刻,做出了决定,“为了奖赏你让我这么开心,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是、是什么?”冉文宇完全不敢对上齐亚林的视线,但依旧强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