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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
基本以针叶林为主,枝繁叶茂,寻常的也要有七八米高,高大的怕是要有十几米,连接成片,简直接天蔽日。
在森林外围,都是石滩上长的荒草,虽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多半,但还是有很多草头露出来。
外围石滩上的积雪,差不多有三四十公分厚,足可以没过常人的小腿。
而一到了森林里面,由于不见阳光,积雪更厚,深的地方甚至可以没过常人的腰际。
队伍的行军,非常困难,便是战马行进也是相当费力。
好在斥候们早已经将周围的形势打探清楚。
在深冬,海边这些区域,基本上都是无人区,人类生活的聚居点,大都在北面的黑龙江以及其支流流域。
辽地虽天寒,但还未到这边这种程度。
但儿郎们都是辽民,应对积雪也有一些土办法。
根据儿郎们的总结,李元庆很快也做出了反应。
工兵和身材高大的儿郎们拿着铲子在前方开路,大部队跟在身后策应。
这办法虽然效率有些低,却是此时最稳妥的办法。
走了一会儿,李元庆又完善了这个办法。
将工兵们和高大的儿郎们分成几队,每队开路半个时辰,这一来,效率一下子又被提高了不少。
时间来到了深夜,儿郎们已经穿过了这片茂密森林的外围,到达了一个大湖,效率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湖边依稀有些小村子,都是女真人的聚居区,李元庆自然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直接派兵,永绝后患。
大概在凌晨4点钟左右,队伍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大堡子附近。
刘达斗赶忙对李元庆低声解释,“将军,这个大堡子,叫做克墨而河卫,原先是大明的一个百户所,现在,是鞑子海西一个小贝子的封地,有100多号奴才。沿着这条河往西七八十里,就是扎岭卫。扎岭卫以前是千户所,现在,应该也有一个牛录以上的鞑子守卫。”
李元庆淡淡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克墨而河卫的夯土、木制堡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片刻,李元庆沉声道:“传我军令,令段喜亮、许黑子、孔有德、李三生四部,将这堡子围了。待到天亮后再动手!”
“是!”
命令迅速被通传下去。
各部纷纷开始行动。
此时已经是深夜,正是人最疲惫、最劳累的时候,就算是堡子上的瞭望塔,也没有了人影。
而这边的积雪,都有人工清扫过的迹象,队伍的行动也迅速起来。
这般恶劣的天气,虽然有不少难处,但却也有好处。
此时,小雪虽然依旧飘个不停,但夜空中月亮的余晖,映照在洁白的雪面上,就算李元庆的大队人马并不点燃火把,能见度也没有太大问题。
很快,堡子四面已经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身影。
李元庆身边,牛根升有些不解,小心的问道:“将军,儿郎们辛劳了一夜,已经很是疲惫,咱们有5000人,鞑子不过100人,为何不现在动手?”
李元庆一笑,“鞑子虽有100人不假,但我长生营,每一个儿郎的生命,都很宝贵。此时,能见度还是太低了。不要着急,先耐住性子。想喝酒吃肉,就得耐住性子。”
牛根升忙道:“将军仁义,但卑职还是有些不解。”
李元庆一笑,对于牛根升这样的年轻新生代人才,他也乐意提点一把,笑道:“这个点,人睡的正熟,已经很疲惫了,但这却还不是最疲惫的时候。不要着急,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牛根升眉头紧皱,思虑了片刻,猛然也回过神来。
他可不是每天早上出操的时候,都是最痛苦的时候嘛?
长生营的出操时间,大概在卯时初刻,大概在5点半左右,而此时,已经接近卯时,可不就快要到卯时初刻了么?
牛根升看着身前李元庆高大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话,片刻,他这才反应过来,“将军的决断,卑职真是拍马也难及!”
李元庆一笑,重重拍了拍牛根升的肩膀,“这都是一些小常识。都是从生活中积累出来。根升,你还年轻,要多长点心!”
“谢将军教诲!”
牛根升不由大喜,赶忙单膝跪地行礼。
很快,时间已经到达了卯时初刻,堡子里,打更人的梆子也响起来。
李元庆阴冷一笑,对身边的传令亲兵摆了摆手,“差不多了,传令儿郎们动手吧!男丁鸡犬不留,年轻女眷留下!”
“是!”
不多时,克墨而河卫的南门忽然一阵‘轰隆’巨响。
夯土和木架构建的城门,直接被炸飞掉了大半。
“杀鞑子啊!”
“儿郎们,跟上啊!”
片刻,身后一群群红色的身影,如狼似虎般冲了进去。
瞬间,鸟铳嘀鸣,火光涌动,连带着一里外的李元庆这边,都一下子感觉到温暖了不少。
战斗的喧嚣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刻钟,整个世界便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孔有德兴奋的过来对李元庆禀报:“将军,此役我军斩杀鞑子一百余人,活捉了海西部贝子他马吉,粮草收获也不少,现在还没有清点出来。”
片刻,一个扎着金钱鼠辫的四五十岁的老鞑子,被带到了李元庆身前。
他赶忙连滚带爬的用力抱住了李元庆的大腿,用汉语哀求道:“尊贵的大明王师,我海西部他马吉部,绝没有与王师为敌的意思啊,还请王师恩义,放过奴婢一马吧!”
他四五十岁的人了,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