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陈继盛算是东江、乃至整个辽地军事集团中,为数不多的将才之一。
他沉稳冷静,英明果断,在军事上,有着很高的造诣和天分。
若真的只是单论军事素养,或者说灵性,李元庆还真不一定就是陈继盛的对手。
甚至,论敏锐和抓机会的能力,毛文龙也不一定比得过他。
但陈继盛却也有着明显的缺点,心思狭小,贪财好色,自视太高,与同僚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和睦。
当初,就是因为陈继盛想把李元庆‘当枪使’,李元庆才果断的离开了他,与他拉开了距离。
以前,陈继盛因为资历,加之毛文龙的信赖,一直高高在上,统领右协,当仁不让。
但此时,他这一个跟头,几乎是脸先着地,即便再有毛文龙的力挺,但他想恢复元气,尤其是重建宽甸的基业,绝没有这么容易。
而今日之事,陈继盛也参与进来,李元庆也明了,他也是想为以后留条后路了。
“张大哥,陈继盛还是有能力的。有大帅支持,他未必就不会东山再起。”李元庆看了张攀一眼道。
到了这时,李元庆也看出来,张攀对陈继盛必定是不服气的。
想想也了然。
两人都是毛文龙的亲兵出身,但张攀现在只是游击而已,而陈继盛已经贵为副将。
看着只是简单的两级,但实际上,这就是天与海的距离。
陈继盛此时虽是落寞,但李元庆却清晰明了,在他的败仗之前,他可是吃下了皇太极正白旗的一个多牛录,这恐怕绝不是皇太极刻意而为,而是切切实实被陈继盛把握住了机会。
再加之陈继盛有毛文龙的信赖,毛文龙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下半年,辽东战事的频繁,那是肯定的了。
张攀与李元庆交情不错,于情于理,李元庆都要提点他一句。
至于张攀到底听不听,那就是张攀的事情了。
张攀看了李元庆一眼,重重点了点头,忽然一笑:“元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张攀还没有那么心思狭窄,去做落井下石这种事儿。如果有机会,我必定也会好好把握。”
李元庆一笑,“张大哥,这就对了。都是大好儿郎,最好的方式,还是在战场上见真章。我相信你!”
张攀也是一笑,“元庆,你这人啊!哎!你这样,我老张真是没脸见你了啊!你就算打我、骂我几句,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张大哥,你若还认我这个兄弟,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时候不早了,嫂子恐怕在家等急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张攀笑着点点头,“元庆,话不多说,我等你消息!”
李元庆一笑,目送着张攀一行人离去。
看着张攀的身影渐行渐远,李元庆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张攀和陈~良策的这场鸿门宴,对很多人来说,可能真的是烫手山药,但对他李元庆而言,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一个可以在明面上,将手伸到东江内部的机会!
以皮岛此时的条件,想要创造经济价值,确实比较困难。
东江本部的实际收入,除了朝廷的拨付,基本上毛文龙只能靠勒索朝~鲜了。
虽然在之前,因为李元庆的提议,毛文龙收拢了朝~鲜一线不少盐场,也有了一些额外的收入,但随着后金军的大力攻势,这些产业,显然已经不能维继下去了。
加之毛文龙在登莱的口碑并不好,就算他想要跟登莱的商贾大豪们借银子,也很难实现。
这一来,就算朝廷的拨付多出了十万两,但下半年毛文龙必定要大干一场,东江经济的寒冬,事实上已经提前到来了。
至于为张攀、陈继盛、陈~良策、毛承禄这些将官们创收,对于别人,或许真的很难,但对于李元庆而言,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那还叫事儿么?
…………
回到驿馆,刚刚要躺下休息,牛根升却快步跟了进来,低声道:“将军,马公公来了。他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还准备了礼物。”
李元庆一愣,片刻,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能让马公公屈尊下来求人,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不过,此时已经是半夜,差不多2点来钟了,马公公怕是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宿,直接晾着他,也说不过去。
毕竟,他再不济,也算是魏公公的人,魏公公的面子,李元庆必定是要给的。
“让他进来吧。”
“是!”
牛根升匆匆离去,不多时,马公公满脸堆着笑,快步来到了房内,“李帅,您看,这么晚还要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李元庆一笑,忙站起身来相迎,大笑道:“马公公这是哪里话?您可是元庆的贵客。来,快请坐。根升,上好茶!”
“是!”牛根升赶忙出去忙活。
马公公陪着笑脸笑道:“李帅,所谓窥一斑可见全豹。仅看您这位亲兵,便是百中无一,不,万中无一的好汉。李帅能立下如此奇功,也就在情理之中,情理之中了啊。呵呵。”
马公公宫里出身,拍起马匹来,手段自然了得。
他愿意拍,李元庆也乐得受着。
牛根升奉上了茶水,马公公又拍了好一阵儿李元庆的马屁,脸色忽然一下子沉了下来,已经带上了哭腔,就恨不得跪在李元庆面前了,“李帅,您,您可一定要救救杂家啊!右协之事,镇江、朝~鲜几场战事,杂家,杂家都是被逼的呀。杂家根本就说不上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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