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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却一切夙愿、纠结不谈,陈继盛此人,着实是有不少过人之处。尤其是在军事上。
当年,在后毛文龙时代,陈继盛被袁督师提拔为东江四副将之首,以副总兵身份,统领皮岛军事。
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内,陈继盛多次采用了诱敌深入、围点打援的方式,给后金军造成了不少的打击。
尤其是皮岛几役,陈继盛先后采用放后金军上岛,而后依托地形,集中优势兵力,将其个个歼灭,一度重新打出了东江军的士气。
只可惜,由于性格等种种原因,陈继盛缺乏足够的领袖气度,而且,对危机缺乏防范意识。
最终,在刘兴治的叛乱中惨死。
陈继盛一死,东江本部便再也没有能够服众之人,彻底走向了分裂的道路。毛文龙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积攒出来的一番事业,一个最有希望的军事集团,彻底走向了灰飞烟灭。
在之前,因为自己的切身利益,李元庆不得不选择站在陈继盛的对立面上,以赚取足够的资源。
但此时,李元庆已经高居辅国将军、长生岛总兵官,在军职上,已经与毛文龙平齐,在实力上,怕还要更胜毛文龙和东江本部一筹。
对于陈继盛这种人物,李元庆在其能力范围之内,自是要拉他一把。
这就像是一个已经身家亿万的大老板,碰到了他还在工地打工的老兄弟。老兄弟虽然已经升了项目经理,但年薪还不足5万,养活老婆孩子都还成问题。
此时,听到陈继盛的话,李元庆笑着点头道:“陈大哥所言不错。失去了镇江的支撑,他们多半是在强撑着。大帅,此役,对兄弟们而言,是个好机会啊!”
听到李元庆竟然公然支持他的想法,陈继盛精神不由一振,忙道:“大帅,元庆,诸位兄弟。道理虽是如此,但后金军毕竟皆是主力精锐,我军决不可贸然。必须谋定而后动,待到时机出现,再行致命一击。呵呵。这天这么冷,他们很难攻城的,就让他们先在外面冻着吧。”
毛文龙笑着点了点头,“继盛所言不错。此时,我们不着急,该着急的,是鞑子啊。不过,我军虽有优势,但各项防务工作,尔等皆不可怠慢啊!”
“是!”
周围一众将官纷纷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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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五万余兵力,近九成战兵,剩下的一成,也尽是正值当年的青壮辅兵,加之充足的物资贮备和城池之利,明军在防守上,选择便也更多。
长生营此役已经拿到了足够的功绩,这种事态,李元庆自然也不会去跟这些已经穷怕了的老弟兄们抢什么,将城池的防御,全都交到了东江本部手里。
当然,为了切实保证镇江城的安全,长生营在西城和南城,各自驻扎了两个千总队的规模,分别由黄国山和孔有德统领,以防万一。
陈忠部亦是如此。
此时,已经进入了腊月,完全进入了深冬,天气极为寒冷,加之连绵的雪势,后金军想要发动进攻,基本不可能实现。
镇江城的失守,使得后金军失去了主场之利,而镇江城城高强厚,城池高大,防御严密,远非当年李元庆在北地所筑的小冰城可比,这般天气,他们想要推土推上来,很难实现。
此时他们围城,泄愤、示威的意思,倒要更多一些。
有毛文龙亲自坐镇,各部的防御分工已经很严密,李元庆和陈忠这边的任务倒不是太重,一时有些清闲。
下午,天空又阴郁起来,窸窸窣窣的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南门城门楼子上,士兵们扎起了一个简易的窝棚,防御风雪,里面烧着旺盛的炭火。
李元庆、陈忠、张攀、陈继盛、毛承禄、陈~良策,包括后来的孔有性、耿仲明、耿仲裕兄弟,以及官沧海、许黑子、顺子、孔有德一众将官,也是辽南商行的成员们,正聚在窝棚里喝酒。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小团体,也就不可避免。
东江发展到现在,有些过于庞大了,除了这些老弟兄们,和孔家、耿家、尚家这些小兄弟,对于诸多新近并入并入东江的一些复杂成分,李元庆在潜意识上,并不是太愿意接受。
说白了,大家都在辽地混了不只一年,谁都不是傻子,各人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算盘。
再直白一点,大家都是首鼠两端,估着价码,哪边价高,自然要飘向哪边。
李元庆也不是圣人,他的精力有限,凡事自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只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确保大势走在正确的路上,维持着大框架。
还是李中堂当年那句话,‘不用人唯亲?难道要用人为疏?’
凡事,李元庆自是要以这帮老弟兄们、和愿意跟随他、并且有前途的小弟兄们为先。
“元庆,这酒真是够劲啊!我老陈这辈子,还从未喝过这么有劲、爽利的酒哩。来,元庆,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