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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自然注意到了赵梅有些轻蔑的冷笑。
但片刻,李元庆的嘴角边也露出了一丝轻轻的笑意。
正如那句老话,‘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太多太多的事情,哪怕是贵为帝王,恐怕~~~,多时也不能尽如人愿。
像赵梅这样青涩的小葡萄,只要李元庆想,举手便可将其吃入腹中,但若那般,生活岂不是少了太多生趣?
事实上,李元庆也一直在思虑孙承宗告诫他的那句话,‘元庆,我就担心,你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顺了啊!’
李元庆能走到今天,长生营能有现在的状态,包括长生岛能有现在的规模,期间,艰辛虽是不少,困难也是重重,但总体而言,李元庆基本上没有走过什么弯路。
在这一路上,李元庆的先知先觉,固然有很大的决定性因素,但~~,李元庆也明了,辽南的基业之所以迅速搭建起来,运气,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现在来思虑,这其中最核心的核心点,就是因为李元庆在最合适的时候,搭上了毛文龙的战车。
正如赵宋那位风流才子潘阆的名句,‘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只可惜,这种一直维持在风口浪尖上的潇洒,又怎的能长久永存?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天边,夕阳已经缓缓沉入了海平面下的地平线,天色已经逐渐黑下来,清冷的海风,夹杂着淡淡的湿咸海腥气,不时掠过耳边。
小莲和小荷都感觉到冷了,像是小黄鹂一般,紧紧靠在了李元庆的身上。
李元庆一笑:“那边帐篷已经扎好了,你们先去帐篷里休息吧。烧些热水,沏一壶热茶,等下我们去帐里喝。”
“嗯。”两个小女孩赶忙点头,乖巧的走向身后的大帐边。
这里风景虽好,但实在是太冷了,还是去温暖的大帐里更舒服。
李元庆扫了赵梅一眼,“还傻愣着干什么?你也去帮忙。”
“嗳?哦。”
赵梅虽对李元庆不爽,却也不敢反抗李元庆的权威,赶忙快步离开。
能不看到这个讨厌的恶人,总是要轻松不少的。
片刻,李元庆身边只剩下了张蝶一人,她的俏脸不由更红了,在窸窣的冷风中,就像是一株娇艳的小绿苗。
李元庆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样?这些时日,心结解开点了么?”
张蝶忙恭敬的一个万福,“谢谢爷的恩典,这些时日,奴婢想明白了很多事。或许,有时候一直对你好的,并不是一定就是真的。”
李元庆不由哈哈大笑:“这是个辩证法的说辞。凡事,还是不能一概而论嘛。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十指尚且有长短,更何况是人呢?张蝶,人生这东西,总还是要往好的方向看。否则,生活没了盼头,那还有什么生趣?”
张蝶抬起头,一直看着李元庆的侧脸,半晌才反应过来,俏脸不由更红,忙恭敬道:“谢谢爷的教诲。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会尽可能的往好的方面想。”
李元庆一笑,随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轻轻把玩了一会儿,“你能明白最好。天太冷了,去帐里暖和吧。”
“是。”张蝶刚要离开,忽然也想起来,下意识问了一句:“爷,您不回去帐里休息么?”
李元庆忽然一笑:“你们先回去吧。爷还有些事情,要仔细思虑。”
“是。”张蝶这才乖巧的离开,只留下一片淡淡幽香。
李元庆深深的呼吸着这口幽香,眼神却逐渐凛冽起来。
看着缥缈迷茫的夜空,又看看山下灯火依稀的城区,李元庆不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一直维持在李元庆的掌控范围内。
但~~~。
只有一个问题,李元庆打心底里,一直不愿意面对,始终处于半规避式的逃避状态,那便是-----袁督师。
有句俗话说:“时势造英雄”。
洞悉历史的轮回,李元庆非常明了,事情~~,总是要有人来做,逃避~~,非但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反倒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复杂。
但在袁督师这一点上,李元庆却是真的有些……有些无奈,更有些悲凉……
一方面,袁督师的上台,将会更快的加速关宁将门的实际成型,随即而又演化成整个大名的毒瘤。
从大势上讲,这就像是一个扩散的癌细胞,会迅速弥漫大明的整个身躯,最终,将庞大的大明王朝,拖入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另一方面,若没有袁督师,恐怕,李元庆心底深处的某些**,包括,李元庆可以超前飞速大跨步的最大‘支点’,就会变得遥遥无期啊……
一阵冷风骤然掠过耳边,将李元庆身上的衣衫也吹得猎猎作响,但李元庆却仿似没有任何察觉。
大明将门的问题,若真要说起来,怕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归根结底一句话,老朱当年搞出的军户制,可以说是一个近似天才般的设想,只可以,星辰运转,日月轮回,当年军户制的骨架,早已经轰然倒塌,现在,摆在大明面前的,只是一群最卑贱、最卑贱的奴隶。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颗毒瘤,已经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