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船厂。
按照此时长生岛的规模、规制、财力、人力,李元庆已经有了差不多的资本,可以自己来开设船厂,自己来建造船只。
以往,长生岛,也包括广鹿岛、东江毛文龙诸部,船队虽也算发达,但事实上,除了李元庆、陈忠、毛文龙这样的主将,坐船勉强能拿出来,撑撑门面,其他的战船、运输船、沙船,几乎都是从各方东拼西凑而来,再经过劳动人民勤劳的双手的改装,直接便投入战事应用了。
这些船,虽也能用,但仔细看起来,尤其是白天,简直是五花八门,说是马戏团,怕也绝不为过。
最关键的,在性能上,不论是航速、大小、规格、防守力度、攻击力度,都已经有些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尤其是此时,西方殖民者的战船,已经开始大范围的朝着火器化方向转变。
也幸得是,辽海周边,大明没有强大的海上敌人,而野猪皮方面,更是不懂得‘船为何物’……
否则,明军在这方面,必定会吃大亏。
早在长生岛初立之时,李元庆便想过要开设船厂,但~,那时,不论是财力、物力、还是技术,都还完全不成熟。
但现在,一旦有了觉华岛这些老船匠的加入,再加之有约瑟夫这些洋鬼子的互补,再加之李元庆本身的坐镇,长生岛船厂的开设、并运作,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
想象着有朝一日,由长生岛船厂,亲自打造出来的威猛战船,航行在世界各地的海面上,最熟悉的日月浪涛旗,迎风招展,所有人,都要退避三舍,恭敬行注目礼,李元庆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止不住的沸腾起来,忍不住低声吟道:‘待到来年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这诗,虽然脑后的反骨已经要飞出来,但不可否认,很容易便会让人热血沸腾。
但李元庆却也更明了,想要达成所愿,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还是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来走啊!
这时,大帐内差不多也收拾完了,小莲如同一只小蝴蝶,欢快轻巧的来到了李元庆身边,低低笑道:“爷,帐里已经收拾完了,咱们今夜是在帐里睡,还是去粮城内的官衙睡?”
被冷风吹了这么一会儿,李元庆的酒意早已经消散掉大半,不由一笑道:“去官衙太晚了,今夜,咱们去辅帐睡吧。你去告诉她们几个,给爷暖好被窝。”
小莲俏脸不由一红,忙朝着辅帐边小跑过去。
看着她最熟悉的倩影,李元庆的心情也一下子愉悦了不少。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好的大活人,又怎的能让尿给憋死了?
尽管袁督师残留的阴影的确很大,但生活里,阳光却是也有不少的嘛。
想着,李元庆忽然邪魅的一笑,哼着小曲儿,大步朝着辅帐方向走过去……
…………
次日中午,李元庆正准备去觉华岛东北的军用码头挑选战船,宁远方面,终于传来了消息,袁督师让李元庆尽快过去觐见。
李元庆也没想到,袁督师居然这么快就要见他。
原本,李元庆以为,袁督师应该还要晾他几天,好好反省一下他的‘罪过’呢。
不过,袁督师相招,那就是天大的大事儿,李元庆也不敢怠慢,临时推掉了去船厂的行程,令牛根升备好了快马,带着三百亲兵,直接跨越海面,直奔宁远城。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了二月里,但天依旧还是很冷,原先武纳格进攻时,明军炸碎的冰面,此时,早就又重新封冻上。
没有了鞑子的威胁,觉华岛到宁远城的距离,无形中,被缩短了不少。
不到三十里地,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多一点,李元庆一行人已经顺利来到了宁远城下。
此时,虽然后金军早已经退却,前方已经有哨探传来准确消息,他们已经过了辽河,正在返回沈阳的路上,但袁督师这边,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宁远城的防卫,还保持着战时的状态,防守相当森严。
好在或许是那五百级鞑子首级的面子,李元庆在进城时,并未受到太多刁难。
刚刚进城没几步,满桂这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快马加鞭过来迎接。
老弟兄之间,自然不用太多繁琐复杂,一个眼神,已经可以明白很多。
进了城,转过了主街,李元庆跟着满桂,来到了一条小道上,也算是前往官厅的近路。
小道上没几个人,满桂也终于有了跟李元庆说话的机会。
这厮的络腮胡子比之前又浓密了一些,原本凶悍的大脸,这几天似乎消瘦了一些,眼神也看起来更加阴鹭。
两人并马走在前头,李元庆低声笑道:“桂大哥,什么情况,几天不见,你怎的消减到如此?”
满桂狠狠啐了一口,低声道:“元庆,我不用说你该也能猜到,还他娘的能为了什么?狗日的袁蛮子手太长啊!有了你那五百多级首级还不够,连老子的也想吞!这狗杂碎,老子怎能让他轻易如愿?”
袁督师连他李元庆都不放过,更不要提满桂了。
这一切,自是尽在李元庆的预料之中。
片刻,李元庆低声笑道:“大哥,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怎么说也是宁远城的最高军职,这有好处,还能少得了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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