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甚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似是就等着看李元庆的笑话了。
李元庆不由露出了一丝无法言喻的笑意。
他本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对方与他李元庆有什么化不开的深仇大恨、非要与他李元庆正面刚一场呢,却想不到,竟然碰到了想出名的小孩子在玩‘过家家’……
这简直是……世风日下啊。
哪怕是当年阉党的那帮公子哥,也绝不敢在这种时候、在这种事情上搞噱头,玩场子。
不过,李元庆也非常明白,京师此时的格局,已经与当年有了极大的不同。
内阁的不稳定,阁老都走马观花,也使得京师原先固有的公子哥圈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分崩离析,迅速瓦解,反倒是外戚这边,迅速抬起了头。
这九爷是田家的人,此时又敢如此嚣张,那~~,只能是永宁宫那位贵妃的亲戚了。
这九爷说话的口音,带有一口很清晰的江南腔,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想往京片子上靠拢,但李元庆片刻便听出来。
而这厮虽是轻佻张狂,却也不傻~,死死的扣住了他这边的‘先机’、李元庆亲兵们这边的过失。
片刻,李元庆不有淡淡一笑:“九爷赞誉了啊。李某是个俗人,弟兄们也都没读过几天书。可是当不得九爷这般夸赞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事情,的确不错。不过,九爷,李某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也不好妄动军法了不是。”
看着李元庆笑眯眯、仿若人畜无害的淡淡笑意,这九爷还以为李元庆要服软了,忍不住哈哈大笑:“李帅,事情是明摆着的。你的人觊觎这卖唱女的美色,想当众调戏良家妇女,学生的随从看不下去了,便出面阻止。混战之中,李帅您的人率先动了刀兵,出了人命。”
“你,你血口喷人!一派胡言那!老子要杀了你这狗杂碎!”
李元庆身后,刚才误杀人的这亲兵哪里肯忍受这般污蔑,登时便大怒,作势就要冲上前来,却被身边同伴死死按住。
这九爷却是大喜,想不到,这些泥腿子,这么不中用,他还没怎么使手段呢,竟然已经忍不住了。
忙故作惊恐道:“李帅,李帅,您也看到了啊。您的亲兵要杀了学生啊。李帅,这,这真是太可怕了啊。还请李帅为学生、为京师的良民百姓们做主啊。”
这九爷说着,连连夸张的对李元庆拱手作揖。
“呵呵。”
李元庆又怎能看不出这九爷的用心险恶?不由淡淡一笑:“九爷无需担忧。李某麾下的儿郎,性子的确烈了些。不过,九爷您也知道。李某常年与鞑子对战,弟兄们若不刚猛,那怕是要吃亏啊。至于杀人之事,九爷,恕李某直言。顺天府和兵马司的人都在这里,还有锦衣卫的几位同僚也都在。仅凭您一家之言,就下决断,这事情,未免太武断了吧?”
李元庆说着,笑眯眯看想着旁边这些顺天府、兵马司和锦衣卫的人。
“呃?这……”
这几方面的人登时都有些哑口无言。
这已经是神仙打架,李元庆都亲临了,他们又还能怎的开口?
无论哪一边,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啊。这真是……
这九爷本以为刚才李元庆那亲兵失言,他已经胜券在握,却没想到,李元庆竟然愣生生用简单的几句言语便将事情扳了回来,并成功转移了矛头,不由有些发愣。
但片刻,他也反应过来,若李元庆是酒囊饭袋,那他今日这个局,还有个鸟意思?
忙笑道:“李帅说的不错。你们几个,还不快说说,这事情是不是跟本少爷说的一致?”
“这,这……”
顺天府、兵马司、锦衣卫这三伙几十人,登时面面相觑,怎敢接口啊?
这事情已经是明摆着了,李元庆要护着他的亲兵,这位九爷又要找回他的场子,这又让他们该怎么说?
但他们能在这个位置上混,也绝不是傻子,片刻,这顺天府的文官忙咬着牙小心道:“李,李帅,九爷,这事情,这事情想必那卖唱女最清楚。咱们仔细审问她,应该可以知道结果了。”
“对对对。这卖唱女是事情起因,你们他娘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拿过来。”
一瞬间,这帮人登时找到了主心骨,七八个大汉,就要过去拿这卖唱女。
“慢着。”
李元庆这时却笑着一摆手,这七八个大汉登时愣在了当场。
这文官忙苦着脸道:“李,李帅……”
李元庆一笑:“这位大人,区区一届弱女子而已,何须这般大阵仗?去一人便可,将她请过来。”
“呃?是,是。”
这文官登时反应过来,忙摆手令一人去拿人。
片刻,这可怜的卖唱女被带到了众人身前,九爷嘿嘿的阴声笑道:“小丫头,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着李帅、当着大家的面儿,好好的说一遍!”
“这……”
这卖唱女虽只有十四五岁,但她也不傻啊。
事情本是因她而起,更是已经闹出了人命,若是她再偏移了哪一方,这怕是佛祖都不能饶恕了的罪孽了啊。
片刻,这卖唱女的眼泪已经像是断了帘的珠线一般,止不住的往外翻涌,牙齿紧紧咬着红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胆!你这死丫头哑巴了!”
这九爷本心情正好,等了片刻,却不见动静,不由大怒,忍不住便对这可怜的卖唱女大声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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