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察?正是朕不够明察,才纵容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国舅爷谋反一事尚未结束,你们就给朕这么大的惊喜?”
唯唯诺诺的大臣不敢抬起头来,生怕皇帝震怒之下将人拖出去砍头。
“启禀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臣以为应当谨慎彻查,若一切属实,则依法处置,绝不容情。”
殷清拱手出列,声音依旧平静。
皇帝沉吟片刻,双手抚着发疼的额角,微微闭了闭眼。
“也好,既如此,朕便将此事交给你处置。”
殷清脸色一变,再看那人脸上的阴沉之色一扫而空,顿时明白过来,贪污是真,只怕奏折是假,那杨延是君默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暗自怒骂,如此不长记性,难怪被算计。
下了朝他直奔御书房,君默然正在批阅奏折,毕竟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许多事情压下来也够他头疼很久,从昨夜灯一夜未熄他就能看出,但这些并不足以用来解释他折磨自己的理由。
“皇上,臣有事启奏。”
君默然一罢手,对李明德吩咐:“赐座。”
他也不看殷清一眼,继续手中动作,笔尖在纸上奋笔疾书。
殷清等了片刻,十分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拱手道:“皇上,臣当真有要事与皇上商量。”
“说吧,朕在听。”他依旧眼皮都不抬。
殷清转念想了想,只能无奈开口:“皇上,臣想辞官。”
皇帝终于放下笔,挑了条眉:“朕已经放了皇榜,博阳侯承袭老王爷的爵位,你还想怎么个辞法?”
殷清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他手脚太快了,当真是逼得自己不得不为他卖命。
“皇上,臣当真无心朝政,愧对百姓。”
“朕会看着的,你若当真这般无用,那便算了,只是很可惜,博阳侯的本事众所周知。”
他暗暗叫苦,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早知道就该装傻,报完仇后尽快逃脱,也不会像如今这般被人套牢,捏住三寸,苏漫,你害惨我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苏漫并未跟着一同回来,脸色骤然一变,他试探一般的开口:“皇上……臣……能否问一个问题。”
君默然并不和颜悦色,有些冷淡道:“什么问题。”
“苏大人她……并未回宫?”他声音越来越低,因为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并不是那种十分有耐心的人,苏大人不见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已经脱离皇帝的掌控,又或者出现了其他变故。
“殷清,你若是太闲,朕不介意让你去调查太后的旧案,还有户部的贪污,相信这些都能够让你的嘴巴闭上一段时间。”
殷清大呼救命,忙拱手告退,果然苏漫是皇帝不可触犯的逆鳞,他暗自擦汗,好险,脚步匆忙的离开了皇宫。
又是一整夜的灯火通明,朝阳殿的寝室已经成了摆设。
李明德焦急的望了那个还在认真批阅奏折的男人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元宝悄悄走了进来,然后附到他耳边轻声道:“李公公,荷妃跟慧妃在外求见。”
李明德脸色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急道:“那就快将人拦住,皇上说了谁都不见,你想掉脑袋?”
元宝吓得一缩脖子,有些惊恐朝君默然的位置看去,苦着脸:“奴才已经说过了,可是那两位娘娘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今晚非得见到皇上不可,奴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慧妃跟荷妃平日里随和善良,可后宫的女人若是动起心思来,那可比外头真刀实枪还吓人,沉吟片刻,李明德决定还是让皇帝自己来定夺比较好。
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小步走过去,压低了嗓音:“皇上,荷妃与慧妃两位娘娘求见。”
君默然眉毛都没动一下,在笔尖上勾勒出最后一道锋芒,才道:“朕不是说过谁都不见。”
分明是轻缓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凌厉,李明德一震,只能的悄悄退了下去,门外两位美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姐姐,你说皇上为何不见我们,都快一月有余了,若说以往那丞相在也就罢,如今根本见不着人,为何皇上还不肯见我们,听说御书房昨夜的灯亮了一宿,莫非今夜还要如此么?”慧妃有些不满的抱怨着,不时伸长脖子朝里头看去。
荷妃摇摇头:“皇上的心思又怎是我等能够轻易揣测,若不然这么多年皇后的位置就不会一直空缺,想来皇上有别的打算。”
慧妃一听眉头都拧到一块去,忙道:“姐姐可曾听说最近的流言?”
荷妃仍是淡淡道:“什么流言?”
“都说皇上根本是装病,而是携着苏大人去游玩,不知可有此事?”
李明德出来两人并未注意,这些话都不着痕迹的听了去,他轻咳两声,面色有些难看,毕竟是皇帝身边的老臣,她们再不济也不见得会去得罪,又想到刚才那番话让他听了去,一时之间有些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