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中岛敦面前消失后,太宰成了武装侦探社的重点观察对象。
虽然太宰平时也经常一个人翘班,可是那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实在不由让人担心是不是受到了异能力攻击。
武装侦探社在太宰消失后,很是慌乱了一阵,直到姗姗来迟的江户川乱步站到门口。
乱步观察了他们一会儿,径直抱着点心箱子坐到了办公桌上,含着棒棒糖鼓着腮帮道:“不用找了,他应该是去做补习老师去了。”
“现在才九点多,大概五六个小时后就会自己出现在门口吧。”
乱步瞥了眼时钟,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拖长音调道:“都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真无聊——”
不,那个太宰先生去给人做补习老师就已经是惊天大新闻了。
社内众人缄默了几秒,被一声惨叫打破:
“那个太宰先生居然去做补习老师?!!”
中岛敦不敢相信,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国木田的脸色比他还难看,立刻掏出本子和钢笔冲到乱步面前,尊重却难掩焦急道:“乱步先生,能具体说一下他的学生是什么样的吗?”
要是教导街边无业游民洗心革面,重新向善,国木田对太宰治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太宰心里很有数。
可万一是那种正儿八经的补习,出点什么教学事故。到时候不光太宰被追究责任,武装侦探社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
对没有政府背景的民间组织来说,把口碑当作生命线也不为过。
“可以哦,”乱步从桌上跳下来,走到中岛敦描述的太宰治消失的地方,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
“嗯……年龄不大,是高中生吧。”
“女高中生,开出的薪水不高。”
“应该是文化课补习,压力很重,太宰不太想去。”
随着乱步的描述,国木田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漆黑得几乎凝成实质。
周围人瑟瑟发抖,唯一不受影响的乱步看完最后一个角落,把眼镜收起来,轻描淡写道:
“是超级美少女……唔,大概就比大家见过最漂亮的人再漂亮上个二十倍吧。没有了。”
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个人在国木田先生的愤怒中,感受到了深沉的绝望。
被误以为在勾搭女子高中生的太宰治很冤,他也处于另一种深沉的绝望中。
救命般的放学铃响起时,山吹樱起立敬礼:“辛苦您了,感谢您今天的教导!”
太宰治神志不清地挥挥手,消失在了一片白光内。
等太宰治的身影消失,山吹樱才坐下,开始收拾桌上的书本文具。
“太宰老师真是个好人,”她感叹道:“又负责任又亲切,能碰到太宰太宰老师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系统第一次赞同她的意见,无不感慨道:“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山吹樱歪歪头:?
和江户川乱步推测得不差。
下午五点多钟,正好是高中放学的时间,太宰治的身影出现在了武装侦探社行政层的门口。
武装侦探社的人没一个见过那样的太宰先生:双眼无神,目光已经死掉了,身体也像是被掏空了十分虚弱的样子。嘴里不断喃喃重复着什么。
中岛敦凑过去听了一下,发现净是“求函数值要用奇偶性转化成图像”、“乐器前要用定冠词the”、“「愚问」是谦辞不是敬辞”……
这一瞬间,中岛敦肃然起敬。
他想,太宰先生是真的在认真教导学生啊。
国木田就没这个闲心了,他冲上去握住太宰治的肩膀疯狂摇晃:“你到底去哪里教导学生了?没有对人家做奇怪的事情吧?这可是会影响侦探社名誉的,给我老实交代太宰!!”
虚弱至极的太宰治被他一晃,晃得口吐白——
「诶?」
晃得脑子更、更清醒了?
此前那种泡在暖水里的晕沉感消失不见,太宰治发现自己无论是思考方式还是回忆速度都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思绪一片清明。
「等等,莫非……?」
一天没进行什么有意义思考的大脑精力充沛。
被国木田疯狂摇晃的太宰就着这个姿势,捏着下巴进入了深度思考。
此情此景,怪异到让所有围观群众担心,太宰先生是不是精神受到什么刺激了。
第二天,这种担心加剧了。
清晨,休息了一晚的太宰治神清气爽,热情地向每位工作人员打招呼。
平时不到九十点钟基本在办公室看不见太宰治的身影,中岛敦被问候的时候有点意外,忍不住多看了太宰几眼,还真的发现不对的地方。
“那个……太宰先生,”中岛敦指指自己的后背,吞吞吐吐道:“您背上粘着一张纸条……”
中岛以为太宰是被人恶作剧了,没想到太宰眼睛一亮,上来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食指和拇指摆成数字八虚撑着下巴,洋洋得意道:
“没错,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你看怎么样,被我的智慧折服了吧?”
“……”
中岛敦按住那张纸条,一字一句把上面的内容读了出来:“「看到这张纸请提醒我……看备忘录」?!”
“没错,正是备忘录!”
太宰治颇为得意地凹了一个帅气造型。
他没看见中岛敦满脸惊恐,手不住地微微颤抖:
备、备忘录……难道太宰先生得老年痴呆症的事情是真的吗?!
从昨晚开始,社内就流传太宰先生英年确诊痴呆,为了减缓病情一遍遍背诵高中知识点的催人泪下励志故事。
中岛敦还没来得及问,太宰就像昨天那样,再次神秘消失了。
“总感觉,比起异能力来,这样的移动方式更像是魔法那样很帅气呢!”
听见身旁社员的对话,中岛敦觉得这个世界从昨天早上开始就好魔幻。
中岛敦:累了。
私立樱丘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