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红心里一激灵,热泪模糊了她的双眼,牡丹红依偎在郭麻子的怀里喃喃自语:“但愿这是永远”。
儿子郭全中跟媳妇李娟看到这种场面,悄悄溜下炕,回到他们自己的新房,小两口不知道是福是祸,他们双双相拥,站在自己新房的窗口,目不转睛地瞅着上房那边,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心里清楚。对这个新爹李娟感觉亢奋,郭全中却显得有点茫然。
暮霭初降的黄昏,牡丹红骑在马上,郭麻子牵着马缰绳出了村,村里人躲在门缝里偷看,各种各样的说法和猜测都有。但是牡丹红心里滋润着,感觉中梅开二度。她是一个戏子,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七八岁上卖到戏院,不到十二岁就被同行的师兄轮奸,虽然在戏台上红火了那么几年,但是那样的日子蘸着血泪和心酸!她知道周围所有的男人都把她当作玩物,没有一个人真心跟她相爱,她学会了无所顾忌地在男人身上榨取,可是最后却落了个一无所有,只有在今天,在西风凛冽的严冬,牡丹红才真正地绽放了,感觉到了幸福。
出了村子,郭麻子看看前后左右无人,突然一下子跃上马背,把牡丹红从身后紧紧地搂住,牡丹红浑身一激灵,顿感软弱无骨,倒在郭麻子怀中,郭麻子在马屁股上加了一鞭,马儿在山路上驰骋,牡丹红心儿悬在半空,在云里穿行。
夜幕笼罩了群山,看那山的皱褶里闪着粼粼火星,夫妻俩迎着那火光走去,原来是两个狩猎的山民。郭麻子不认识山民,山民们却认识郭麻子。看郭团长骑着马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山民对视着,心里想了些什么谁也不清楚。那郭麻子却突然不想走了,在篝火边坐了下来,跟两个山民攀谈,山民们应付了几句,借故离开。郭麻子把身上穿的狗皮大衣脱下来,铺在篝火旁边,让牡丹红坐上去,然后捡拾山柴添加进篝火之中,蓝蓝的火苗直冲夜空,跟天上的星星交相辉映。牡丹红疑惑着问道:我们不走了?
不走了!郭麻子回答得豪迈,有意让群山听见:“这里挺好,就我们俩,没有红尘俗世的烦恼,没有明枪暗箭的博弈,我们两人就在这里结婚”!
大山肯定听见了,让风为他们吹响迎亲的伴奏,红红的火光映红了牡丹红的脸,牡丹红捋了捋头发,坐在狗皮褥子上,看那郭麻子慢慢地脱去外衣,牡丹红显得有些胆怯,终究山风凛冽,数九寒冬,韶华不再,两把老骨头能否经得住冬夜的风寒?
可是郭麻子全然不顾,把自己剥得**,围着篝火扭起了秧歌,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那天我到你家来,你妈打我一锅盖……”
牡丹红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和鸣:“哥爱妹的大花眼,妹爱哥的不要脸……”
满天的繁星眨着疑惑的眼睛看着这一双疯男疯女,终于忍俊不禁,跳进火堆,爆起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疯够了,便搂抱在一起,躺在狗皮大衣上,互相撕咬着对方,马儿看得高兴,仰起脖子,对天嘶鸣。
那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奉献,相恋中的大山永不后悔。火光渐渐地小下去了,可他们感觉不来寒冷,马儿善解人意,靠他们外侧卧着,为他们遮挡住凛冽的风,两人都没有睡意,相拥着,一直到天明。
晨曦微熹的早晨,杨九娃憋了一泡尿,一出门就掏出家伙扫射,尿完了才抬起头,看见郭麻子跟牡丹红一起,牵着马,站在他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