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兰根稍作思考,心里有些活动,这件事还不能让豹子知道,豹子已经被疙瘩聘用为建筑工地材料保管,要不是公爹漏斗子力阻,豹子说不定早已经参加了土匪队伍。漏斗子守着豹子这一个儿子,总担心豹子遇到什么意外,特别是三狼、二狼死了以后,把豹子关在家里,不准豹子外出。如果豹子知道了有人在村里收购大烟,说不定就会给疙瘩透露风声,疙瘩虽然对村里人比较厚道,但是跟那些赶脚的汉子交恶也会让刘媒婆吃罪不起。
刘媒婆说,大量的烟土不敢卖,但是少卖一点总可以。刘媒婆让板兰根回家跟大嫂子春花商量,别太死心眼。卖一点大烟为自己攒一点体己。
正说话时进来一个赶脚的男人,那人看样子四十岁不到,一进寺庙就在板兰根的脸上瞄来瞄去,然后把身上背的褡裢放下,说:“我是侯生福打发来的。”
这是一句黑话,只有刘媒婆听得明白。那是刘媒婆委托侯生福给她的女儿春花说个男人,春花的下场跟板兰根差不多,春花的丈夫大狼已经在外边跟自己另外找了一个八路军媳妇。
看来那个赶脚的汉子把板兰根当作要给他介绍的对象,被雨淋湿的女人脸颊泛白,板兰根本身长得还算端庄,也难怪那汉子在板兰根脸上瞄来瞄去。
那汉子好像有点迫不及待,把褡裢放在地上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自我介绍,他叫蔺生根,三十六岁,爹娘已死,光棍一人。
刘媒婆说:“客人你误会了,面前这个女人是来庙里烧香的。并不是要给你介绍的女人。”
岂料板兰根却说:“你当真看得上我吗?”
那个叫做蔺生根的汉子点头:“看上。”
板兰根把憨面子拉到蔺生根面前,说:“这是我的儿子,你嫌弃不?”
蔺生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不嫌弃。”
刘媒婆接上话茬:“看上女人就不能嫌弃人家的孩子,这孩子虽然长相丑陋,但是不憨。”
板兰根态度非常坚决:“你如果当真不嫌弃,我就立刻跟你走。你土里刨食我跟你提上罐子送饭,你拉枣棍讨饭我跟你打狗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