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瓜当然不清楚媳妇凤鹅的心思,对这个女人处处陪着小心。王世勇队长分配给豆瓜的任务是担任警戒,实际上这个三岔路口什么人物都有,豆瓜耳濡目染,心里头不能说什么想法都没有。关键问题是豆瓜不放心自己的媳妇。女人也不能太过妖艳,妖艳的女人总让男人不放心。豆瓜明显地感觉到凤鹅对他越来越不满意,那个女人道行太深,对炕上的那点破事总不满足,每天晚上整得豆瓜筋疲力尽,豆瓜开始怀念水上漂,水上漂虽然有时也不点检,但是水上漂对豆瓜温柔体贴,不像这个凤鹅,冷艳逼人。
仙姑庵出家的豆瓜娘每过一段时间总要回一次家,看样子这个老尼姑还是不放心豆瓜,不知道为什么,凤鹅对何仙姑和豆瓜娘都有些害怕,好像哪两个老尼姑抓住了凤鹅的软肋,猜透了凤鹅的心理。凤鹅一见豆瓜娘就乖巧了许多,豆瓜娘每次回家都赶一头骡子,骡子上驮着香客们进贡的食物,虽然大旱年间那种进贡逊色了许多,但是要比普通人家的食物强许多。
豆瓜娘一辈子历经风雨,在仙姑庵出家肯定有难言之隐,老尼姑早都看出凤鹅对豆瓜不甚满意,索性把话说到明处。豆瓜娘摸出几枚银元交给凤鹅,要凤鹅给她和孩子扯一身新衣,然后对凤鹅说出的话夹枪带棒:“凤鹅,女人一辈子靠啥?就靠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就靠有一个稳定的家。不要这山看见那山高,有本事的男人把你这样的女人不在话下。”
凤鹅唯唯诺诺,洗耳恭听,她无法跟豆瓜娘拌嘴,是豆瓜娘救活了凤鹅。可是心里头仍然不服,男人的槌子有大有小,大家伙戳进去沾和(舒服)。
小小的郭宇村每天都有新闻,每天的新闻不尽相同,人们遵照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打发着一天天平淡无奇的时光,冬天在熙熙攘攘中度过,年轻的小伙子大都娶回了媳妇,常常半夜里传来婴儿落草时的哭声,凤鹅的一边睡着豆瓜,一边小豆豆搂着凤鹅的脖子呢喃呓语,睡梦中喊凤鹅“妈妈。”凤鹅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楚,无论怎样折腾都没有丝毫怀孕的迹象,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认命吧,也许这就是命。
腊月二十五郭宇村挂灯唱戏,凤鹅闲得无聊,也带着儿子小豆豆在戏台下转悠,村子里的男人大都带着自己的媳妇,那几日疙瘩和王世勇都加强了警戒,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让郭宇村出现任何问题。豆瓜没有在身边,凤鹅也无心看戏,看一个货郎挑着担子卖小吃,凤鹅给豆豆买了一串糖葫芦,那货郎抬头收钱时凤鹅大吃一惊:这不是那个绥德同乡是谁?就是他们俩个合伙害死了凤鹅的第一个男人,那个财主猴老子(老男人)让凤鹅一见恶心。然后勾搭成奸逃往凤栖,原指望跟这个同乡白头到老,想不到这家伙把凤鹅卖到烟花巷,然后逃之夭夭,从此后杳无音信。
冤家路窄,想不到能在这荒山野岭遇见昔日的仇人!最初的惊愕过去,凤鹅的情绪有点失控,她毫不犹豫地给那个狗男人唾了一脸,然后骂道:“你驴日的今天就别想从郭宇村逃走!”
岂料那男人不慌不忙地问道:“你家在哪里?我跟上你走。无非是剥皮吃肉,把骨头留下就行。”
这次轮到凤鹅难堪,凤鹅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过去那一段往事真的令人苦不堪言。凤鹅骂道:“滚!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见到你!”
那货郎也算一个混混,不然的话不会拐骗别人的女人。男人抓住女人害怕揭短的特点,进一步要挟:“给些钱就走,我现在光棍一个,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