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张狗儿冠冕堂皇地在姐夫家住了下来。张家点灯也有讲究,前院的长工和后院几个妈妈侄子侄女都用的是老式灯盏,灯盏里点燃的是蓖麻油,而中院一般用的是蜡烛。蓖麻油点灯烟大,常常把屋子熏得黝黑,所以几个妈妈和侄子侄女天黑就睡,一般晚上不点灯,唯有前院的老长工晚上抽烟,屋子里灯亮很久。
姐弟俩在一起长大,姐姐花儿当然很爱这个大弟弟狗儿,花儿根本不怀疑狗儿住进自家院子内还有什么企图,那狗儿也非常自觉,每天早晨总是很早就起来,听得见张家的大门吱一声,那是狗儿扛着农具下地干活。狗儿很少在姐夫家吃饭,晚上也回来很晚,因为狗儿家也喂着牲畜,狗儿还必须把自己家里的活干完才能过姐夫家来睡觉。
自从去年伏天大水漫灌瓦沟镇以后,转瞬间过去将近一年,张有贵的两个前妻被张有贵关进地下室不让出来,结果两个老婆都被淹死,肚子里还怀着张有贵的后代。假如没有那次突发事件,张虎娃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张家,张家经过一连串的变故,好像没有损失什么,只是这幢院子的女主人换了。
大娘二娘根本不管张有贵怎样折腾,一心一意抚养几个孙子长大。三娘是张有贵的亲娘,唯一关心的是张有贵生一个男孩传宗接代,十五岁的张花儿实际上成为这家的女主人,加之花儿的肚子已经高高挺起,几个妈妈众星捧月,花儿从来不用在这个家里干活。只是中午花儿执意要给娘和弟妹向地里送米汤,并且不要其他人帮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瓦沟镇每天都死人,但是瓦沟镇周围田里的麦子却长势喜人,一连几场春雨,人们在期望中等待,期盼着有一个好的收成。跟去年不同的是,去年此时正是赤野千里,今年到处一片葱绿。
张狗儿每一次回到姐夫家院子,总要瞅一眼姐姐跟姐夫那间新房点亮的红烛,心里酸酸地,不知道什么感觉。那姐夫一脸老相,看起来比自己的爹爹还大,而姐姐花儿才十五岁,假如不是人穷志短,相信张虎娃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一家子兄弟张有贵为妻。
有时半夜一觉醒来,张狗儿总能听见一些微妙的声音,犹如蚕吃桑叶悉悉索索,好似老鼠偷油砸吧有声,有时,风掠过山脊,听得见树叶跟树叶窃窃私语。张狗儿睡不住了,悄悄起来,溜到姐姐跟姐夫的窗下,偷听姐姐跟姐夫在干那种事情。好像姐姐感觉很惬意,间或发出那么一两声喘息。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心灵感应,张狗儿腿中间的棒棒子也善解人意地胀起来,张狗儿攥住棒棒子揉搓,一股粘糊糊的汁液流进裤裆……其实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生理现象,每一个发育健全的男孩子都经过那种朦胧的体验。张狗儿只是有些悲观,第一次**竟然是在姐姐的窗前。
中间的院子到后院之间,隔着一道圆门,圆门没有门扇,造型别致,琉璃瓦盖在墙的顶端,有一种别开洞天之感。进入圆门是一堵照壁,照壁上装饰着花纹图案。外边来的客人一般不进入后院,后院住着张家的家眷。张狗儿也从来不去后院,因为姐姐就住在中院。可是那天晚上张狗儿不知道受什么心态驱使,在偷听了姐姐的房事以后,竟然悄悄地溜进了张家的后院。
一弯残月高挂中天,后院房子的造型古朴而庄严,据说张鱼儿曾经娶了七房老婆,七个老婆全部住在后院,后院的规模可见一斑,张狗儿从每一扇窗前走过,突然把目光停留在一扇开着的窗子前,月光下只见两个女孩子裸露着半截身子酣睡,莲藕似地胳膊格外耀眼,瀑布似地头发沿着炕沿下垂,脸颊好似五月的樱桃那样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