疙瘩不在家的日子,张芳琴抱着女儿足不出户,十七岁的小姑娘对疙瘩既害怕又有所祈求,张芳琴的人生摆不脱疙瘩为她设置的牢笼,张芳琴只能在疙瘩的碾压下获得一些性感的满足,看见疙瘩进屋张芳琴心里感觉莫名的高兴,抱着孩子来到院子,刚想进娘的屋子时听见疙瘩吼声如雷:“****的张有贵也想给疙瘩的碗里下蛆,把疙瘩杀了人的血衣挂在戏楼上示众!”
娘吃惊不小,疙瘩每一次作恶都不会瞒娘,娘虽然不能原谅疙瘩却也没有办法,好在近两年疙瘩再没有杀人,感觉中儿子已经快五十岁了应该有所收敛。娘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疙瘩,跪在你爹的灵堂前给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杀了人?”
疙瘩知道娘误会了,感觉中有点内疚,五十岁的汉子还整天让八十岁的老娘为他担心。疙瘩痛心疾首:“疙瘩这一次没有杀人,但是这个社会处处布满陷阱,并不是你发了善心就能明哲保身,有些人每时每刻都想要你的性命。”
娘叹了一口气:“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说什么为时已晚,别说尿炕光说晒毡,疙瘩只要你没有杀人就好,你能不能把发生过的事情给娘说清?”
随着谜团的解开,娘开始收拾自己,满头的白发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换上一身黑衣黑裤,然后让洋芋牵来一头骡子,丢在疙瘩面前一根麻绳,命令疙瘩把老娘捆紧,八十岁的老母打算去瓦沟镇替儿子顶罪。
娘这一手确实老辣,让疙瘩羞愧得无地自容,看来多亏了何仙姑提醒,要不然疙瘩杀不杀人还不一定。疙瘩跪在娘的面前,把额头磕出了血:“娘,干土匪这一行当修成正果的不多,要不然这样,咱把张芳琴给张有贵退回去,疙瘩带着娘和三个孩子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耕云播雨,为娘养老送终。”
疙瘩跟娘说话张芳琴一直在院子里站着,没有敢进屋,此刻听到疙瘩要把她还给爹爹,感觉中有点可笑而气愤,人的胆量有时陡然而生,张芳琴在这个家里一直没有地位,洋芋和娘只是怜悯她自己,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神仙给了张芳琴勇气,张芳琴把孩子放在炕上,第一次在疙瘩面前说话显得硬气:“疙瘩,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没有听说过谁家的男人把妻子给娘家退回。我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你如果嫌我是个累赘,弄死我很容易。至于你跟我爹的恩怨,跟张芳琴没有关系。”
刚才不过顺便说说,却让小妾张芳琴抓住了把柄,疙瘩不过是为了给娘消气,真正让疙瘩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耕云播雨,疙瘩未必舍得下土匪头目的地位。不过娘笑了,感觉中这小媳妇说得在理,其实娘一直盼望有人来管束疙瘩,娘主要害怕疙瘩杀人。
正在这时官路上响起了马儿的铃铛声,这年月人们出门骑马一般不带串铃,马脖子上带串铃的一般是富户人家,看样子是张有贵来了,疙瘩前脚回家岳父张有贵就后脚跟进,这张有贵搞什么名堂?
疙瘩赶快站起身,娘威严地对张芳琴说:“一会儿见了你爹不准说疙瘩的坏话!”
村里人听见铃铛响都出来看稀罕,结果看到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只见刘媒婆骑一头毛驴,穿红戴绿,驴脖子上挂着串铃,米六一手执榆木条子跟在毛驴后面,看样子这一对活宝正在举行结婚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