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羽西跟鲁艺的年龄相差无几,由于人生经历不同,两个年轻人走得是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不过鲁艺对靳羽西还是不卑不亢,年轻人都有那么一股傲气。
靳羽西从小在一片赞扬声中长大,不过小伙子继承了老父亲的传统,显得少年老成,身上并没有纨绔子弟那种痞气。年轻人说话不爱拐弯,往往一语中的:“我跟父亲商量过了,诚心想资助你夫妻俩,你俩可以在太原开一家古玩店,所有的费用我来承担。”
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说得鲁艺有点动心。可是自古道热土难离,如果在长安鲁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太原鲁艺没有去过,心里有点没底。加之鲁艺也不想让别人资助。不过鲁艺没有拒绝,因为他们之间有生意。鲁艺的回答给自己留有余地:“回头我跟周红霞再商量一下,我们必须权衡利弊。”
靳羽西看鲁艺一眼,有点喜欢这个同龄人,人跟人的交往不在于时间的长短,往往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都能看出这个人城府的高低。靳羽西说:“我可能要在河西住一段时间,我等你俩做出决定。”
靳之林邀请大家到外边食堂吃饭。蜇驴蜂说:“我知道靳老不吃荤,外边食堂不干不净,我给咱擀面吃,保证让你们大家吃得舒心。”
靳之林父子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周红霞俩口子安排一份有固定收入来源的事干,看儿子和鲁艺已经从隔壁院子出来,估计靳羽西已经给鲁艺把靳之林的心愿说清楚,周红霞可能关系不大,目前就看鲁艺的态度和决心。自古到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周红霞有救命之恩。靳之林从心里把周红霞当作自己的干女儿,安排不好周红霞的生活靳之林寝食不安。
借蜇驴蜂做饭的间隙,父子俩沿着西沟畔转悠,看那一排排土窑洞、一片片梯田已经荒芜,有点岁月沧桑的感慨。没有等老父亲询问,靳羽西说出鲁艺的态度。
岂料靳之林却说:“我们原来错估了鲁艺,看来小伙子有一股傲气,鲁艺肯定不会仰人鼻息,也不会接受我们的资助。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大价钱把那些陶俑全部买下,哪怕运到河东扔掉,求得小伙子心里的平衡。我看周红霞说不定有了身孕,切盼小俩口日子过得和睦。”
靳羽西抬起头,从心眼里佩服老父亲分析问题的透彻,不过靳羽西也谈了他对鲁艺的看法,靳羽西认为鲁艺是一个有担当、有主见、有城府、有建树的男子汉。
吃完饭靳之林问鲁艺:“你现在现成的陶俑有多少?包括已经做旧的、没有做旧的。”
鲁艺如实回答:“前些日子卢师傅心情不好,加之青头师傅刚来,现成的陶俑不多。”
靳之林作出决定:“从现在起到过年之前,你制作的陶俑我全部收购,一会儿我让羽西给你留一笔定金。”
鲁艺当时没有想开,靳家父子是否真的看上了陶俑生意。周红霞跟随靳羽西去了银行,回家时拿了一张两万元的存款单。
一九四五年的纸币已经贬值,即使这样两万元的纸币也能兑换一万银元,一万银元做大烟生意可能是一笔小数目,但是对于靠制作陶俑挣钱的鲁艺俩口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即使连李怀德和青头师傅算在一起,十年他们也挣不下这么多钱!
鲁艺终于明白,靳之林老先生为了答谢周红霞的救命之恩,用心可谓良苦。
晚上,鲁艺和周红霞相依相拥,睡在一起,不等周红霞问他,鲁艺主动说:“靳羽西要我们去太原开一家文物店,红霞,我们该不该去?”
周红霞把鲁艺抱紧,说出的话让鲁艺感动:“我的祖国已经把我抛弃,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想怎么做你自己做出决定,我只能无条件服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