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的不错,若不是那次我们先行干掉了虎头,恐怕难以冲出重围。十六铺码头一战,也让我们一战成名,从此奠定了我们的地位,让那些帮派势力不敢轻易招惹。”陆正虎一边笑着喝着酒,一边为凝香讲述着当年自己在上海滩打天下的故事。当然,这故事的主人公及背景,自然被他偷梁换柱为了淞沪商会师爷陆正虎,以及淞沪商会当年的如何如何。
凝香这个淳朴的姑娘,好像从不知道世间的凶险,眨巴着大眼睛听的极为入神。这些故事在他眼中,不亚于那天桥下说书的先生,口中讲述的那些《智取生辰纲》、《雪夜上梁山》的故事,她可是百听不厌。而这些故事,又显然要比那些事情生动的多,也有趣的多。
“对了,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便觉得十分耳熟,陆正虎……”凝香歪着头蹙着眉想道:“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却一时间记不起来……”
陆正虎打断凝香的话,摸了摸头道:“不必想了,我告诉你,我这个名字,与这上海滩的老大一样,同名同姓。有时啊,总会长喊起我的名字,都有人会吓的一哆嗦,以为是那个陆正虎来了呢!”
凝香笑了起来,晶莹的贝齿在六国饭店璀璨的灯光下更显得迷人。陆正虎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为这美态,为这氛围。
“额……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凝香笑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她刚欲说话,却看见陆正虎双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她并不知此时的陆正虎已是对她有意,还当触犯了什么上流社会的用餐规矩,两团绯红不由得飞上了脸颊。
“没有。”陆正虎微笑道:“你家住哪里?若是离的近,我可以送你回家。”
凝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躲闪地道:“不必了,陆先生,我自己走回家便可,离六国饭店并不远的。”
“这么晚了,你一人回家,并不安全。你知道,这上海滩流氓众多,可谓是几步便有一流氓,若是有什么危险,我还能帮你挡挡。”陆正虎再次坚持道。
“多谢陆先生,真的不用。而且现在也不晚,日头刚落,我自己叫辆黄包车回去便是。”
“那……好吧。”陆正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如今正是日落刚过的时分,陆正虎走着走着,便来到了虹口区的虹口公园。在林间甬路散步,原本被拒绝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陆正虎从未追求过女人。像他这般身居巅峰的男人,只要咳嗽一声,便立刻有无数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贴上身。那些女人身上普遍带着久经欢场的老道与市侩,这让陆正虎很是不满。因此虽然老婆离去多年,他也始终未曾再娶。
哎,这老婆真好啊,可惜,在仇杀中,被杀害了,自杀。想到这,陆正虎的眼中不由得又溢出了些泪水。这是对逝去妻子的追思,亦是对如今佳人追求的渴慕。
出了虹口公园,天色已经完全灰暗了下来。虹口区,如今是日本人的地界,街道两旁的日本酒馆、商铺林立,其中不乏天会手下的店铺。陆正虎就这么走着,如同检阅自己士兵的将军,心中充满了自豪的神情。
拐过一条街道,进入了一条偏僻的小巷。陆正虎几乎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后背的汗毛根根竖立,这是他多年来面对危险的直觉。多年来,正是不知多少次靠着这种直觉,他才逃脱了死神的相约。
“正虎君,别来无恙啊!”突然,从小巷那一侧,忽然闪出数名日本浪人,手持日本武士刀,面带阴冷的与陆正虎对峙着。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就敢在北市动我?”陆正虎轻蔑地道,完全没有将这几个浪人放在眼里。
“别动!”陆正虎刚准备掏枪,一柄冰凉之物却已悄然抵在了他的腰间:“正虎君,别乱动,这一刀若是扎偏了,还多受些痛苦,何必呢?”
身后那人的口音有些生硬,应该也是一名日本浪人。至于身后究竟还有多少浪人,陆正虎却是不得而知。陆正虎却并不害怕。他推测这些浪人并不打算这么快干掉自己,不然刚才那悄无声息的一刀直接就可以扎进自己体内,而不用还在腰间停留。所以他淡然地转过身,转过身来,他发现身后也站着四名日本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