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非官场,却有联姻……”陆豪苦笑一声,他凄苦地望向严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四叔,我只求你一事。”
严康也有些沉重地点点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必尽力而为。”
“我绝不会屈服的,就算是赔上上海之位传人的位子我也定要拼上一把,搏上一搏。四叔生性耿直忠良,对我父亲忠心不二,今天这话我敢说与你听:只求四叔,若是父亲下令你阻止我带走花秋时,四叔坐视不理,哪怕拖延个一时半刻也好……不知四叔,答应与否?”
“甚么?!小豪竟然在南京大剧院被袭?”陆正虎火冒三丈,大怒着站起身喝道。
“陆爷息怒,虽被袭击,但花秋却为少爷挡下贼人一掌,当即昏迷不醒,少爷带花秋进入圣玛丽医院与医师们发生冲突,还当众掌掴一名护士,而后经过一名林姓医师的介绍,前往威海卫路一家医馆,半晌之后才出门,又被两名四爷手下叫去,到了租界堂总部,至今未出来。”张虎恭敬地禀告道。
“威海卫路……”陆正虎双眼越绞越小,看的张虎心中都直发毛:“威海卫路,一家医馆?阿虎,威海卫路乃是商会堂的地盘,你去告诉老五,让他全力彻查此事!”
“是,陆爷!”
“一个花秋而已,竟然要这般大动干戈的查?查什么?”穆文挂掉电话,冷哼着想道,大哥的脑子现在是越来越不灵光了,一个花秋也值得发动兄弟们大费气力去探查?
等等。穆文脑中一道灵光攸然闪过,原本严丝合缝的误区竟然破开一条缝隙,一道亮光直射了出来。
花秋若是因此事死去,再经自己一番渲染,必然对陆正虎仇恨加剧,说不得连同军统局也会暗中与陆正虎交恶。李雄第一军地实力不可小觑,怎么说也是数万人枪地军队,对付一批三光码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李雄初到上海时间不长,对上海滩的势力还渗透得并不充分,此时动手胜算不大。
穆文一边啜着杯中的大红袍一边兀自想了下去:“花秋乃是陆豪心爱之人,若是因此丧命,陆豪与第一军必会交恶,而李雄得不到花秋也是如此,若是陆豪与李雄相碰,李雄大怒之下将其击杀,那空出的上海王宝座……”
穆文心中恶毒的计策逐渐成形,而双眼也因为得意与奸诈的笑容而越眯越细,好似刀剑一般凌厉。
“孔子诊所?”威海卫路永昌记老板吴永两道眉毛复杂地拧成了“川”字,问身旁的结义兄弟朱贵:“这孔子诊所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朱贵也大摇其头:“我在威海卫路上也混了几年,从未听过这条路上还有个什么孔子诊所……哎,管他作甚么?找些兄弟来一问便知,何苦我等在此苦思冥想呢?”
上世纪20年代初,上海沪西地区的一群旧货商贩,将收进的废旧物资分类整理出轮胎、水箱、轴承、发动机、变速箱、喇叭等,在威海卫路一带设摊交易。1928年,旧货商吴永华于威海卫路406号,开了一家收拆旧汽车的利华汽车五金行。当时最流行的是“载重榻车”,就是利用旧汽车拆下的轴承、轮胎搁上木板做成的车。
随着生意的日益兴隆,店面扩大,有的还建了露天堆栈或仓库。短短一条马路上有制造商、出租行,也有修理摊。随着永昌、泳顺、协昌、信记、宝大等近20家行号先后开张,威海卫路汽车配件街便正式形成了。
这里聚集着相当量的三光码子,混混打手大行其事,虽为北市商会堂其下所部,但实际上永昌行作为威海卫路生意最旺,打手最多的商行,其威望也是笼罩了整条街,永昌记老板吴永与朱贵,实际上就是这威海卫路的土皇帝。
“五爷要我们找的,便是这个破烂医馆?”吴永自从坐上威海卫路头把交椅后,便一直隐居幕后甚少亲自出马,什么事也大多都吩咐手下弟兄去办,但今日,穆五爷亲自下令,吴永为表诚心,亲自带着十余名精壮打手,向这家看上去就是一幢久无人烟的破烂房屋杀奔而来。
可真正站在这医馆面前,一股浓厚的中药气息让离门尚且三五米远的吴永顿时被熏得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快出来,还有活的么!”几名打手拿着砍刀比比划划,大声吆喝着冲杀了进去,将里面原本就凌乱不堪的房间更是弄的一片狼藉。
“永哥,没发现任何人!”一名打手一脚踹翻了那比他年纪还要大上几分的木质药柜,向吴永禀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