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严兄,你可真会说笑啊!”杜黎明嘴里笑着,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狠戾的神色。
“黎明,咱们快回去吧,这船颠簸的愈加厉害了。”严康说着,正欲转身,突然感觉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整个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一头扎进了黄浦江的滔滔江水之中……
“探长,他若是不死,被人救上来该怎么办?”那尖嘴猴腮,十分奸诈的高崎一个箭步冲上来,望着脚下已经没有严康身影的江水,缓缓拔出了枪。
“不要。”杜黎明冷静地按下高崎手中的枪:“开了枪,会被天会等人疑心。我们这又没有敌人,开什么枪?”他说着,冷漠地朝下面望了一眼,原本谦卑的神色已经荡然无存:“早年间,我和他一块闯荡,他也掌握了我不少的丑事陋闻,若是哪天张扬出去,那就麻烦了,索性这次做的干脆点。”他说着踩了踩脚下的船板:“此处是螺旋桨,就算他严康命大没淹死,估计也被搅成肉馅啦,哈哈……”
他笑了笑,忽然换上一副哭丧的表情:“快去报讯,严四爷掉下去啦!”
“是!”高崎也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但却难掩期间的笑意。
高登面露不忍之色,嘴唇动了数次,都被杜黎明用凶狠的眼神制止了。
他们却都未曾看到,就在严康落水的一瞬间,已被一道黑影倏地一把接住,随后迅速地消失在了滔滔江水之上……
“什么?!”陆正虎面色大骇,双眼瞪得像驼铃一样,愣了半晌,胸口忽然一阵剧痛,他仰天大吼一声,横喷出了一道紫黑色的鲜血,双眼一翻,已经昏死了过去。
“大哥!大哥!”穆文焦急地推着陆正虎,撕心裂肺地喊道。
“父亲!”陆豪也满脸悲伤之色:“父亲!你醒醒啊!快,杜探长,找军医!”
双方大乱之下,的确没有再顾得上朱武盛。朱武盛也终于趁此时机撤了出去。滕龙急着去看陆正虎,也将他放跑了。反正朱武盛此时已是元气大伤,也无力再在黄浦江为祸了。
此战,天会损伤惨重,水上力量损折过半,伤了元气。不过随着黄浦江尘埃落定,一切都可以继续恢复。主要的损失,还是大哥陆正虎昏迷不醒,四爷落水而亡,尸首全无。法军也损失了小一半,但杜黎明却是意气风发。此战定乾坤,华人会董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却说朱武盛带人仓皇逃到了殷行码头,手下已经不足百人。朱武盛刚带人跑到码头管事处,却见一声枪响,四下里突然杀出数百大汉,各个身穿青衣短褂,后背绣着大大的翠绿色太极图案,一半绣着“水”字,一半绣着“陆”字,正是水陆堂的人马!
为首两名大汉,一人穿着斯文,显得十分儒雅,正是水陆堂副堂主周路;一人穿着水陆堂特有堂服,赤着双膊,腰间插着一把盒子炮,手中提着一把锃亮的大砍刀,正是水陆堂第一打手赵景。
“老猪!你在黄浦江被我二哥打得屁滚尿流之时,我们已将你的一干杂碎通通收了干净!江湾、殷行,从此便归天会所有了!”赵景用刀指着朱武盛大骂道。
“你们天会乘虚而入,胜之不武!”朱武盛气的哇哇直叫:“有种单对单,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你强夺船运司的殷行、江湾二区,也有脸皮说我们胜之不武?”周路嗤笑一声,随即下令:“赵景,率兄弟们,将老猪砍死在殷行码头上!”
“是!路哥!”赵景应了一声,随即拔出腰间手枪:“兄弟们,上!”
四面八方的呐喊声袭来,早已疲惫不堪的水洋帮人马如惊弓之鸟,纷纷落败,近百人的汉子,仅有三十余人逃到船上,向虹口区驶去。
“川岛大佐!川岛大佐!”朱武盛一身血迹跑进特高课大楼。此时川岛金圣正优雅地喝着香茶,一脸悠闲之态。
“这不是朱先生么……你怎么落得如此狼狈?”川岛金圣惊讶地道。他这惊讶倒不是装的,而是的确感觉惊诧。他没想到朱武盛竟然在这一战就被彻底打垮,根基尽消。原本他还打算将朱武盛收为已用,但现在看来,似乎也唯有灭口一途可走了。
“朱先生,你……唉,快去换身衣服,洗个澡,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川岛金圣装作热情地道,朱武盛欣喜地站起身来:“那就有劳大佐了!”他刚转过身,一声枪响,朱武盛的脑后便迸开了一道鲜艳的血花……
“川島大佐、手下たちはどうしますか?(大佐,他的兄弟们怎么办?)”从门外走进一个日本军官问道。
“殺し、ひとつ殘さない!(杀,一个不留!)”川岛金圣转过身,面色狰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