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林鸿听完陆豪所言,也是大惊失色。
“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旁人杜撰出来的,谁知却是确有其事?”陆豪叹了口气:“可惜老三不在,不然还可多一人商议。”
“等等,大哥,有些疑点你发现没有。”林鸿皱着眉道:“陆家嘴,那是洋泾镇,虽然是英国人把持,但那里毕竟还是南市,白面狐的地盘。你说日本人大张旗鼓的去破龙脉,白面狐能坐视不理?”
“谁告诉你日本人会‘大张旗鼓’了?”陆豪翻了翻眼睛:“如果日本人真要做这件事,肯定是悄无声息,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动手?到时候恐怕就算白面狐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于事无补,光是上海滩上的中国人都能把他们给剁了!”
林鸿听得连连点头,刚要说话,却听陆豪幽幽地道:“不过……最近我倒是收到了一些消息,说白面狐与日本人,还有大八股党勾结,暗中从事烟土生意。我让闸北、江湾、真如、法华、彭浦等分舵的兄弟掐住了铁路沿线,倒真扣下来了几箱烟土。上面明细写得清清楚楚,是从南市运过来的。但那些押运的人死活都不承认,非说运的只是瓷器,烟土是怎么混进去的他们一概不知。”
“白面狐也是中国人,怎么可能跟日本人勾结!真是丢尽了华夏子孙的脸!”林鸿愤愤然地道。
“话是这么说,但南市贫瘠,不如北市繁华。我们可以不在乎这点钱,但在白面狐看来也许就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我想他们既然知道要通过铁路运出去,就必须要过我们北市,很容易被盘查出来,那么要把烟土销出去,只有走水路了。”
“哈?走水路?整个黄浦江都是咱们的船只,听说最近的海关条例也要修改,以后的外国船不能直接停泊黄浦江,都要停在吴淞口。嘿,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很快就要大白天下了,日本船上肯定装有烟土,到时候一下地,咱们就马上给他们扣押,全给他烧了,我看他怎么卖!”正在此时,邹昆从门外走进来高声道。
“老三真是长我们中国人的志气啊!”林鸿赞许道:“大哥,现如今你想怎么办?还打算娶白面狐的女儿吗?”
陆豪面上闪过一丝苦色:“事情未能定论之前,暂时先莫轻举妄动。当初剿灭朱武盛,白堂的水帮主动退到松江没管,但并不代表在黄浦江没有势力。现在海关条例修改,黄浦江不能出现外国的武装力量和商船,只能停在吴淞口,现在就是我们两家争雄了。虽然我们吞并了水洋帮,但是白堂在南市盘踞也不是一两天,真动起手来难免两败俱伤。所以没有定论之前,暂时不要出手。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一阵沉默。
“豪哥,昆哥,不,不好了……”一名天会兄弟气喘吁吁地道:“刚才漕泾分舵的兄弟来报,薛庄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查获了大量的烟土毒品!”
“王八蛋,老子气正不顺的时候,他孙云翔倒找上门来了,走!”
陆豪振臂一呼,迅速点起五百人马,乘坐火车,自上海北站,从闸北沿着蒲松、法华,在梅陇车站下了车。漕泾分舵的天会兄弟早已得了消息,在梅陇镇也已经聚集了上百名天会弟兄,各个手持刀枪棍棒,在车站严阵以待。
“豪哥,我们是坐火车过去,还是徒步过去?”漕泾分舵主马猴问道。
“猴子,你先去朱家行镇集结人马,只要我这边发令,立刻全面冲杀过去!”
“是!”马猴领命而去。
此时得了陆豪命令的英武堂下各个分舵,曹行、瑞桥、漕泾都纷纷集结人马,陈集在薛庄边界,对薛庄形成包围之势。如今的天会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仅仅是几个小时之间就已经集结了上千人马。
薛庄大哥孙云翔头顶冷汗直冒,从薛庄、翁板桥等镇不断传来电话,纷纷告急!
“陆少爷……我们薛庄与天会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这次因何缘故刀兵相见啊?”孙云翔唯唯诺诺地道。
“你们今天发了一辆专列火车,满载着烟土从沪杭甬铁路发往松江县断桥镇,你以为我们天会是瞎子吗?”陆豪那边嗤笑了一声:“这北市铁路沿线,每条铁路车站,都有我们的人马驻守,各个分舵都有兄弟监管,每趟货物都会严加排查,你以为你们这薛庄离着市区远就能瞒天过海了?”
“陆少爷……我,我错了,能不能放过我的弟兄们?我有罪,但我的兄弟们是无辜的啊!这样,我手里还有松江县和我往来的书信,而且七宝区的大哥汪定与我也是私交甚笃,我愿意劝他一同归顺天会,从此接受天会统辖!”孙云翔慌张地喊道。
“好吧,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薛庄跟七宝接洽,一个小时应该够了吧?”
“够,够了!”孙云翔忙不迭地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