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龙道:“大哥,近段时间码头那边很是不太平,码头的工人们越来越不服管了,而且这日本人的码头,我们向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连南京当局都不敢多说话,咱们也懒得惹那个麻烦。”
陆正虎点了下头:“老二,码头可是咱们的起源地,后院如果起火,那可真是让外人笑掉了大牙。如果有造反的,不用多说,直接让他到黄浦江里去喂鱼,我看他还敢不敢!”
滕龙神色一凛:“是,大哥!”
陆正虎又看向陆豪:“小豪,最近总堂和英武堂有什么大动静么?”
陆豪道:“父亲,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是日本人还算是小有冲突,不过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太大的事儿。”
穆文接过话道:“大哥,我正要和你好好说说租界的事儿。租界的生意,前段时间我就不说了,被小日本给炸了那么多的地方,现在修缮的七七八八,但是就是由于这一段时间的停业整修,租界当局要对咱们施压,最近正在商议关闭逸园。你说逸园这么大的盘子要是都关了,咱们得损失多少钱啊?大哥,要不要我去找亨利说说?”
陆正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滋儿了一口:“不必了,这事我听说了,主要跑狗场十赌九输,这帮孙子输的急眼了,就说什么赌博害人不浅,现在租界里边正闹腾着游行呢,那就让他们闹下去,真关了也没事儿,咱们差那点钱么?”
“差不差的另说,关键这么大的销金窟要是没了也不好啊……”穆文道:“谁嫌钱烫手,能多拿就多拿点呗。”
“不能那么看。”陆正虎拖了个长音,瞟了一眼穆文,口气里有些教训的口吻:“老五啊,这个亨利,咱们一次次的租界大动作他固然是怕,但凡事也都有个度,用他的时候不逞多让,但也不能逼得他太紧,狗急跳墙就不好了。你说整个租界都起来反对他,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弹压,咱们两方都在逼他,他多难做?倒不如给他这个面子,免得真的崩了,你真把亨利逼急了,你以为他是好吃的果子啊?真惹急眼了他,照样能给咱们喝一壶。”
穆文被陆正虎噎的一窒:“是,大哥。”
陆正虎见没人说话,清了清嗓:“天会发展到现在,势力已经达到了上海边界,甚至涉足其他县城,这样的成就离不了在座几位。但是上海滩到现在还是不太平,这是为什么呢?前有周围宝山、松江这些县城的几个王八蛋的威胁,后有白面狐的威胁,中间还有租界一干王八蛋在搅和。现在咱们看似坐大,是上海之魁。其实呢,差远了!为了上海滩的考虑,小豪,你和白面狐他闺女的婚事,也该到日程上提提了。”
陆豪正听得出神,冷不丁被陆正虎这么一说,还有点发蒙:“啊?父亲,我和……白香闻?”
陆正虎嗯了一声:“不然呢?你们俩的婚事早一天定下来,我也早一天消停。等到你们俩正式联姻了,上海滩也就大定了。到那个时候天会和白堂就是一家人,南北两市正式合并,那时候还怕六县?”
陆豪舌头有点打结:“呃,父亲,这事儿,太唐突了,我还是好好想想吧。现在上海还不太平,我想着要不先把租界的事儿给大定了,咱们再考虑考虑婚事儿?”
“租界?租界怎么了?”陆正虎斜了他一眼:“我对林鸿有信心,这小子是块材料,才多大点岁数就能混到这个程度,陆连奎和沈杏山算得了什么?早晚公共租界就是他的!”
这么一打岔,陆正虎也没继续逼陆豪去择日提亲,陆豪才暗暗吐了口气躲过一劫。从天记出来以后,陆豪望着天空,长叹了口气,抬腿朝着央捕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