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穆文就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虽然看似威风凛凛,实际动手,又能有几分能耐?
“我猜他是要搞一些大动作出来。”
林鸿道:“我最近收到风声,说陆连奎暗中投入了五爷门下,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租界风向很差,他想趁此时机在租界搞些大动作,扩充势力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四月初,法租界公董局巡捕无故枪击上海海味业长和行职员忻海珊,致其生命垂危。四月二十八日,上海市商会举行援忻大会,电请政府收回租界、撤废领事裁判权。此事一经开展,轰轰烈烈。虽然政府还没有表态,但很显然租界风向很差,生意大跌,街面冷清萧条。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法租界华人会董、公董局;公共租界工部局等等机构都开始私下与帮会势力及大商会老板碰面,开出丰厚的条件寻求他们控制舆论。
天会作为上海的帮会之魁,穆文又是天会的租界之魁,此刻坐不住也是极为可能的。
“我看他并非这么简单。他的目标是水陆堂!”
陆豪一语惊人。
“前段时间水陆堂不稳有人闹事,如今代云开幽灵电车畏罪自尽,一桩桩一件件都已将水陆堂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我看他穆文,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
公共租界,水楼茶庄。
穆文正和华界的楚老板谈着生意。这块地原本是天会商租堂的,现在楚老板要买过来,开他的钱庄分号。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钱庄分号我可以租给你,但每月的收成,我要抽一分水。”
“是,五爷放心,每月的月例我一分不会少给!”
穆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楚老板随即起身,他刚站起来,却见陆连奎正走了过来,行人无不避让。
“陆爷……”
楚老板小心翼翼地打着招呼,陆连奎摆摆手,他如蒙大赦般地跑了出去。
“陆探长,好是威风啊,楚老板在华界的钱庄也算是有一号了,在你这里,竟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说完,穆文又是一阵大笑。
“五爷,先别拿我作笑了。巡捕房考核在即,每一年的新人都往林鸿的捕房流动,我这两个捕房却是越来越空了,亨利说,正考虑要不要裁撤我手下一个捕房交给林鸿去管……”
“你怕什么?现在公共租界,你、沈杏山各三个小捕房,林鸿六个大捕房。沈杏山自从杜黎明倒台之后,屁也不敢放,被林鸿压的死死的。你现在就是亨利重点的打击对象,你归顺我之后自然有好处,亨利对你身后的孙恩还有点忌惮,你跟了我,他就可以全力腾出手对付孙恩,还有闲心顾忌你?”
穆文夹了口素菜入口,又接着道:“陆探长,不妨直接挑明,你陆连奎,现在就是我穆文的人。亨利没这么傻,你现在是孙恩的靶子,他不打你打谁?可你这靶子一旦撤走,他的枪不直接就打中孙恩了?他还会找你什么麻烦?另外,你真当他是傻子?亨利能做到工部局董事,不是靠着吃喝嫖赌混上来的,心眼玩的比你我还精,孙恩倒后,他就会扶持你和沈杏山制衡林鸿。只有三方制衡才能稳定嘛!”
“五爷,我总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啊!上次电车的事情,我上午密保给领事,当夜案子就被林鸿给破了,相当于我是无功而返啊!孙恩给我的期限没到,他也没拿我怎么样,可我还是这么半上不下的吊着啊!五爷,您再想想辙,我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真得给林鸿当走狗才能活下去了!”
上次的事情,穆文也窝火不已。他本以为这份密报送上去,就能搭上领事的大腿,顺势让陆连奎起来,对抗林鸿。可谁能想到这林鸿和陆豪居然一直蹲守,直接把代云给堵了。
他咳嗽几声道:“陆探长,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现在租界风向很差,你也清楚。再忍忍,等风头一过,我立刻出手,扶持你上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