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原以为作为老油条，大肚陈也就随口不清不楚解答个几句，结果他却有条不紊一一把苏海带过来的刀具的用法和装法给说了出来。
不过说来同作为车刀，无论用法还是装法也都差不多。
大陈肚挺着肚子挥着手，颇有领袖们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感觉。
“第一，刀具尽可能装短，最好比要加工的最大长度长上两三毫米就好。别看各种刀具都是钢材作的，但加工的时候多少都会振刀，所以装得越短越好。”
“第二……”
大肚陈还没说过瘾，就被苏海脸上的表情给打断了。
两三毫米？
苏海大吃一惊，连忙伸出拇指。他这不是要给大肚陈点赞，而是拿拇指的指甲作参照。
“我指甲经常修剪，现在约12毫米，两三毫米那不是很短？”他转头看了眼旁边的车床，顿时觉得很危险。
“哈哈……两三毫米还短？”大肚陈笑着摇头，他脸色复杂地看着苏海，似乎看见了当年年轻的自己，“果然是机械新人啊。以后你接触的东西都是以丝为公差的，那时你就知道两三毫米是非常大的了。”
国人常说一丝不差来形容两样东西几乎完全一样。而这个丝，是很细微的意思。在制造业上毫米太大，纳米又太小，于是工人们便引进了“丝”这样一个人造单位——当然在国际标准单位里它是不被承认的——它的长度等于1%毫米。
大肚陈拿过张丽给苏海的cad图，指着上面的形状尺寸说：“看，这根轴是装配轴承的，肯定有公差上的要求。嗯，就这在儿，公差还算大，正负两个丝。这公差我的普车倒是可以勉强作出来，但光洁度就很难保证了。”
话刚说完，大肚陈忽然脸色狰狞：“龟儿子，这是那个王八蛋画的图？这么个地方居然标上三个不同公差？”
“来来来，张丽呢？”大肚陈像个即将出战的将军，挺着肚子威风凛凛地四下张望，似乎真要找张丽讨个说法：“小苏啊，这是她接的单？还是上面派下来的？“
他指派着苏海：“你去问她一下，区区一根轴要求居然这么高。那个的设计是不是脑残了，还是纯粹想折腾我们，又或者这是TMD原子弹的设计图？”
看着暴怒的大肚陈，苏海狂擦汗。他刚倒是仔细看过这张图，但和他画cad图时一样，以为上面的尺寸想标多少就标多少，却没想过作为设计人员随手这么一标，下边的工作人员就能被折腾个死去活来。
“三个公差，这个位置公差是20mm到20.01mm？”苏海又习惯性拿指甲当参照，20mm也就两个厘米，和拇指指甲的宽度倒是差不多，但后面的0.01mm那可是比指甲的厚度都要小得多了，他一想不由呆着了。
肚子陈还嫌不够，他看了下图档下面的零件材料，脸上嘲弄的笑容更浓：“小苏你再看看材料，铝！我他么也是醉了。铝软得像豆腐，还要求一丝的公差，呵呵，我拿指甲在上面划上一划，一丝就有多了。拿铝来作轴，这是那个天才设计的？”
两个人不由自主向下面标题栏看去。上面设计者的名字签得十分艺术，两人看了半天只好承认自己是粗人不懂艺术。
“我建议你去跟张丽确认一下这三个公差是不是写多了，另外用铝作材料是不是脑残了。”大陈肚粗声粗气地开口，怂恿着苏海。
苏海想了想，尺寸方面作为新人他不敢多言，但他学过金属材料，觉得拿铝作轴也确实奇怪。而且这还是细长轴，别说装上轴承用了，用手一甩估计就弯了。
他道了谢就去找张丽。张丽那里会懂，苏海满口的专业名词，让她听得两眼一片迷茫，心里就一感觉，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果然学霸啊，张丽少女心都有些萌动。
她找出客户号码就打了过去，客套了几句就把电话递给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