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似乎要下雨了，天气更是闷热。
苏海抱了台一米大的电扇，对着自己狂吹，可感觉连吹来的风都带着火气。
这可才四月。连初夏都算不上的四月。想到以后的盛夏酷暑，苏海都胆寒了。
面前的数控车床依然磕磕绊绊地开着，没开几次后，苏海终于忍无可忍。他打开程序界面，全面把主轴转速和刀具进给降了下来。
这样固然可以减少刀具的磨损。但看着机床慢腾腾挪动，听着加工时沉闷的声音，苏海大感无奈，这哪还有点数控机床的干脆利落？
许久过后，一根轴终于给爬了出来。苏海卡了卡尺寸，还算满意。可他往加工时间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黑，上面赫然显示9：51秒。
按一下开始按钮，就可以发呆近十分钟。对很多人来说，这工作可算轻松悠闲。
但苏海不喜欢这种轻松和悠闲。
原本他就是个勤快的人，心里更是想着给未来的家庭一个富足幸福的生活，自从有了重工一号，更是让他觉得每无所事事度过一秒都是在浪费生命。
只是眼前还上着班，十分钟虽不短，但他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明目张胆地玩消失进入一号空间去，只好坐立难安地等着。
至于磨刀，对一个新手而言，别说把刀磨好，仅是把刀磨出个大概样子，十分钟都太短，十个十分钟或许还有点意思。
就这样挨着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间主管过来找他。
这个主管身高不到1米65，有点矮更有点瘦。和别的工人都穿一样的衣服，但他的衣服看起来有种飘逸感。站在那台一米大的风扇面前，让人觉得有种飘飘欲仙，随时乘风而去的感觉。
毕竟是目前加工车间里的最高管理，所以苏海知道他的名字，叫赵无量。
第一次听到赵无量这名字时，苏海惊讶不已。那个羸弱不堪的身体到底有多大的勇气才敢取上这个伟岸的名字。
想是这样想，苏海还不至于拿这个问题去问别人。此时赵无量人站在面前，苏海更是真确感受到那副身子里的虚弱。
这样的员工都能承受，看来这厂的老板虽然有点黑，但还算是个有人情味的老板。
苏海在心底默默给那个没见过面的老板点了个赞。
“你叫苏海是吧？机器调好了？”赵无量问。
“对。我是苏海。”苏海点头，毕竟对方是上司，他不敢怠慢，赶紧回答：“机器也调好了，现在正常工作。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新订单。你先看看。”赵无量递给苏海一张cad图，说道：“手里这批活干完了，就接着作这张单子。虽然时间充裕，但数量也挺大，足有1200个，记得抓紧点。”
苏海点头，伸手接过来，却忽然愣在那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赵无量除去身体弱点，其他与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但此刻才发现，赵无量拿着图纸的右手只剩下个大拇指和小尾指，其他三根手指已经不翼而飞。整个手掌光秃秃的，让人隐隐有种恶心的感觉。
“你的手……”苏海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这个啊。”看到苏海眼里的震惊，赵无量也没生气，他淡淡解释：“以前开冲床，不小心让机器给干掉了。”
“啊？”苏海吃惊。
赵无量呵呵地苦笑了下，开口说道：“听说你是新人？可一定要记得机器是会吃人的。小心点操作。人要是把机器弄坏了，老板不大了换一台。可机器把人给坏了，就是一辈子的伤痛，多少钱也换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