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晓川一共只会两招剑法。可能是过去的积累已经用光光,他没有能再悟出第三招独属于自己的剑法,却将长河、御灵两式运用到了极致。
具体点来说,剑招长河其实是利用剑身的震动快速压缩空气,形成“风”与“气劲”,再根据目的不同或是爆破或是尖锐,但真正所侧重的要点则是“操纵”。另外一式御灵,要点则是“扰乱”,天地万物皆有磁场,这些磁场与充斥在苦境的灵力有关,扰乱磁场则能打破平衡,放在地脉薄弱的地方,没准还能引发大地震。
在这里秦晓川当然不至于放大杀器。他挺想结结实实地揍不二做一顿,因为看到不二做就想起夜愁雨,想起夜愁雨就仿佛嘴里被人强行塞了一大把狗粮,这个操蛋的理由足够动手了!
虽然秦晓川拔剑的真正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狗粮”。
一剑划出,肉眼可见秦晓川身周向外涌动尘光气浪。这个过程极快,快到不二做只感觉迎面扑来的强烈压力,以及耳边所听到的风声尖啸!
一剑,长河落日圆。
地上的铁锅哐当一声,热水沸腾溅出三尺高。滚烫的汤汁夹着肉块灵芝,一股脑儿朝向不二做冲了过去,带着浓浓的恶意。不二做眉一挑,旋流剑上手出鞘,另外一股相反力道的旋风刹那从剑锋涌出:
“气源破流!”
两股气流相互撞击,迸发出极为强悍的气劲冲击整个山神庙,火焰被压制熄灭,能致人毁容的热水毫无意外被剑下狂风卷飞,在旋流剑的打击下分散为无数水滴。嘎吱一声响,向四面八方对冲的乱流赫然拗断屋梁,轰地一声,整个庙宇四分五裂,砖石裹着尘土如爆炸般冲向四面八方!
灰尘当中,三条人影狼狈从废墟中跳出,另外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是有其他的人被压死在墙壁下方。狂风之中,位于风眼位置最安全。在这个时候不二做与秦晓川两人脚下干干净净,就等着对方主动跳出来。
三个人中,唯有一个人身着灰衣。
风肆掠呼啸,秦晓川左手一扬,用来捆剑的布条穿过狂风,倏然卷住那灰衣人右手。其余两条人影见势不妙,手中寒芒一闪,袭向布条卷来的方位。在漫天灰尘中,谁也看不清谁,人影重重,像是掩藏着无穷无尽的攻击!埋伏在山神庙里的人目标不知道是谁,但这一刻,直指秦晓川。
“哈。”
不二做不明意味一声轻笑,旋流剑由侧面出发,宽阔剑刃如同一堵墙,手臂肌肉力量猛地催动,“给我去!”一剑抽向两名蒙面人,轰地一声,劲风再毁半面墙壁。与此同时,灰衣人右手被布条缠得死紧,左手忽然出现一具精巧弩箭。秦晓川眉头一皱,手腕骤然发力,布条刹那灌注真元,边缘锋利如刃!
又一声惨叫,灰衣人半条右臂被布条削断,血流如注,左手吃疼失去力道,铁剑光芒一闪,挑断持弩左手手筋。秦晓川手一扬,布条再度缠住灰衣人右臂伤口,避免这人失血过多而亡。直到此时,四周灰尘才渐渐散去,山神庙倒塌的轰隆声落下最后的颤音。
不二做用一片布擦掉旋流剑剑刃上的血。两条人影噗通跌在地上,仅有蒙面巾沾染了血迹。
山神庙废墟上,现在只有那名灰衣人颤巍巍站着。秦晓川觉得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熟人,所以刚刚手下留了情。他才往前踏出一步,就看灰衣人蒙面巾下似乎咬了咬牙,闷哼一声自己向后倒了下去。秦晓川加紧几步已经迟了,俯身往下,摘掉灰衣人的蒙面巾。
蒙面巾下是一张陌生的脸,灰衣人两眼紧闭,嘴角流着黑血,刚刚服毒自尽。那边不二做也摘下了另外两人的蒙面巾,与秦晓川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全部都是不认识的小喽啰,谁派出来的,针对的又是谁?
秦晓川站起身。他本来以为灰衣人可能是已经投靠凤无首的灰耳朵,现在看来这人可能是故意穿了一身灰衣。“看来是我连累你了。”秦晓川看向不二做。
“那就奇了。”不二做偏头,不置可否:“这些人中武功似是东武林某一流派所传。”
那到底是谁连累了谁?
秦晓川心中警兆突现,一低头就看到地上灰衣人睁开了眼。灰衣人眼中露出怨毒,张开嘴已是一道黑血如箭!察觉这边动静,不二做旋流剑猛地一转,无声剑芒再度划过灰衣人咽喉。毒血喷洒,灰衣人身躯一颤,死前双眼仍然紧紧盯向秦晓川。
多亏早一步察觉,秦晓川退得比较快,同抬手挡住了脸。嗤地一声,他手臂上沾染黑色液体的部位当场变成黑色,剧痛立刻从神经传了过来。喂喂这有哪里不对,做妖精之后不是应该百毒不侵吗,为什么他还会中毒?
秦晓川铁剑一扬,削掉手臂上一大块皮肉。就听嗤嗤声让人头皮发麻,那块血肉还没等落地,就已经腐蚀成了一滩液体。
“是腐尸水。”
不二做走过来拿一根小树枝搅了搅地上的液体,就在刚刚灰衣人的尸体也已经被腐烂成了一堆分不清形状的脓黄血肉:“啧啧,熟人喔。”
灰衣,假死,口中藏毒,又是带有强烈腐蚀性质酸性的毒,无一不是在针对秦晓川可能有的弱点。秦晓川低头看着手臂上少掉的那块肉,眼神有点冷,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以身试毒的事情以后要少做。他的伤口向来都愈合很快,已经不再流血,一层如脉络般淡紫色的膜缓缓覆盖在肌肉上取代了正常的皮肤。
“夜愁雨还没有回来。”秦晓川看向天色。
没有了屋顶,星光直接在夜幕中洒了下来。不二做脸色一变:“她去了哪里?”
埋伏在山神庙中只有四个人,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潜藏在附近。先前吃完饭,夜愁雨是去山下泉水边刷碗去了。秦晓川铁剑往前一指,呼地风卷过身边,夜色中已经消失了不二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