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部落前面。
“云,你干什么去?”刚要跑出部落门口,便看到项跖先生从围墙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五六岁的小莫,小女孩噘着嘴,偏着头,右手的食指在左手掌心里不停地画着圈,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牧云吞吞吐吐地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他要去有……”旁边的来人见状就要插嘴。
“你闭嘴!”项跖突然厉声喝道,那人吓了一跳,耸耸肩默默地站到了一边。项跖慢慢地走到牧云身前,脸色铁青,“我说过多少次了,这把逐云剑是你的护身符,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身边,你要我再怎么叮嘱你?你想让我愧对你的父亲吗?”
牧云静静地听着项跖的训斥,默默地低下了头,想起了彼时父亲还在世时的话,“这把逐云剑,原本埋藏在祖先的墓地里,但是你出生的那年,坟墓突然裂了缝,这把剑就现出身来,有位智者路过,告诉我们这是你的护身符,此生务必随身携带,它关乎你一生的命运。”牧云心底着实感到愧疚,等到项跖说完,他十分郑重地说道,“是我错了,项先生,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了。”
项跖听到他的话,脸上的怒气方消去了一些,“唉”地叹了一口气,捧起握在手里的逐云剑,那剑已经被装进了鲛於皮缝合的剑鞘里,鞘口因长久摩擦而变成了斑驳的浅棕色,语重心长地说道,“把它看做你的第三只手。”
“是,项先生。”牧云很诚恳地回答道,双手把剑接了过来,仔细地别在了腰间,犹豫了一会,抬头说道,“项先生,我要去有熊部落,公孙……公孙胜可能遇到了些麻烦。”
“有熊部落?”项跖听到他的话,陡然惊了一下,双眼莫名变得焦灼,“果然有事情要发生吗?”
“你快说给项先生听。”牧云扭头使眼色让旁边的那个人走向前来,“都是他告诉我的,让他给你说说吧。”
那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面来,畏惧地看着项跖,嘴巴张了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项跖看在眼里,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吓到他了,笑着说道,“给我说说吧,我是不会随便生气的。”
那人听到,吞了口唾液,便开始说道,“听说新任的炎帝在进行一场变革,他要所有下属的部落上缴一定量的粮食给陈地……”
“什么?上缴粮食?”项跖听到这里,眉头紧皱,不免低语了一下,那人听到,脸色顿时有点惶然,便住了嘴,解释道,“我是……这么听说的……和我无关。”
“嗯,没事,你继续说吧。”项跖和颜悦色地说道。
“还要每个部落把家里多余的男子派遣到陈地,据说是要组织一支固定的军队,抵御每年从东北方侵扰而来的鬼民。我昨天赶巧去有熊看望我的妹妹,便看到公孙胜和从陈地过来的人发生了冲突,两个人后来又在部落前打了一场,那人气不过,扬言要灭了有熊部落,派人去喊祝融。祝融啊,你们知道的,那可是个杀人的恶魔,他要到了有熊的话,我想多半就要出事了。”那人说着忽然抽泣起来,用手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眼睛,越说越激动,“我知道我们首领和祝融有过交情,或许赶过去的话,能缓和一下双方的怒火,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事就能平安地过去了;这些年气候这样不好,水里逮不到鱼,林子也解不了果实,田里更是发不了穗,时常还要被山里的强盗们洗掠一番,大家都抠着余粮饥一餐没一顿的,想着挨过今年,明年就会好一些。这突然要上缴粮食,还要带走我们的人,别说是有熊部落不愿意,我们也不愿意啊,我们可怎么活啊?不如也跟着上了山当强盗呢。”说完,那人竟放声大哭起来,仿佛受了很大的痛苦。
“说的什么话!”项跖忍不住又大声训斥道,那人怔怔地望了他一眼,便住了嘴,一颤一颤地抽噎着。
“项先生,你觉得这事情?”牧云表情很凝重。
“这或许是真的。”项跖一脸地严肃。
“为什么你这样认为?”牧云又追问道。
“这样的举措,或许一时半会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同,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炎帝还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一旦成功在各部落施行的话,现在的状况便可能得到扭转了。”项跖一脸严肃地说道。
“得到扭转吗?”牧云默默咀嚼着着项跖这句话,半晌,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他就不怕部落暴动吗?”
“他当然怕。”项跖如释重负般地吐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但是不变革的话,也会有暴动,比起主动出击,你认为那种情况更加有利于未来发展呢?”
“当然是主动出击。”牧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说完便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以炎帝氏族长久以来的威望,很多部落都会愿意跟随他的,他便能顺利地聚集起自己想要的一支军队,而对于那些不愿意服从的部落而言,还是只能临时地组织起部落的强壮男人们一起负责守护工作,这当然是难以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