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还是带你过去看看吧,我和他关系还是蛮好的,或许能帮帮你。”
于是阿山便带着项跖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走了两刻钟的样子,转了几个弯,远远地便看到大片绿色的藤架,挂满了宛如人肚子大小的葫芦。
“老头,老头,我是阿山呢,来看你了。”阿山扯开嗓门吼着。
“喊什么喊!”他们眼前的藤架下忽然探出一个人头来,须发皆白,眼眶深陷,颧骨横出,“带鱼了没有?”
“啊,这个过几天我会送过来的。”阿山尴尬地应道,“我今天是带人过来看看你的葫芦,他很好奇啊,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葫芦呢?”说着,伸出手夸张地比划起来,又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葫……涂,咯咯咯”,小姬云看到阿山滑稽的样子,手舞足蹈地笑起来。
那老人怔怔地看着小姬云,半晌,才说道,“你们是从南边来的吧?”
“是。”项跖很客气地回道。
“有什么事情吗?”那老头继续问道。
“我想要一些你的葫芦。”项跖把小姬云搂在怀里,十分诚恳地说道。
“好啊。”那老头爽快地应道,从藤架下钻了出来,阿山很震惊,呆呆地看着他,便见他来到项跖面前,看着小姬云说道,“把他留下。”
“什么?”阿山顿时跳了起来,“喂,我说老头,你别又发疯啊。”
“老……头,咯咯咯”,小姬云又挣脱开项跖的手臂欢笑起来。
“你才发疯呢!”那老头瞪视着阿山,忽而转身往前走,嘴里说道,“除了这块地,其他的地方随你采摘。”
项跖闻声朝里望了望,只见偌大的藤架下,隐隐约约结着五六个小葫芦,手掌般大小,便想到,这么小的,我也不要;那阿山却吃惊地跳了起来,大声地嚷嚷着,“喂,平时也不见你让我们采摘啊,怎么忽然就让他们了?”
“难道你不想吗?”那老头陡然转身过来,蹬着阿山道。
“这个……”,阿山挠着脑袋,憨憨地又笑起来,“当然想了,只不过你突然……”
“把那些拿去吧。”说着,他们几个人就走到了一处低矮的小茅屋前,门扉两边低矮的屋檐上已经悬挂了五六个七八岁小孩一般的葫芦,项跖走过去碰了碰,发现竟然是空的,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
“我并不知道。”那老头拣了一块木墩坐了下来,“只是几天前有人拜托我准备一点这些东西,我就弄好了等着你们来。”
“几天前?”阿山皱着眉,努力地想着,喃喃自语道,“好像除了羊大人,并没有什么人过来啊,难道只是到你这里来了吗?话说也不应该啊……”
“你小子闭嘴。”那老头忽然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丢了过去,阿山见状慌忙闪开。
“羊大人?”项跖却是听在了心里,“不是说他已经……”
“快拿着走吧,再迟些可能要发生变化哦。”那老头的眼睛望着天空,说不清是深邃还是浑浊。
“知道了。”项跖便把小姬云又绑到腰间,伸手去摘那些葫芦,阿山赶忙跑过来帮忙。
“记得再往下游走走,那里水流比较缓,河道也比较窄,可以的话,让阿山帮你吧。”老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忽然说道。
“多谢。”项跖对他说道。
“我知道了,我会去帮他们的。”阿山笑着对老头说道,然后转过来问项跖,“你要这么大的葫芦干什么?”
“过大水。”项跖回答道。
“靠这些葫芦?”大山惊讶道。
“一会你便知道了。”项跖笑着说道。
很快就到了阿山的家,项跖忙活了一阵,准备了些东西,吃了午饭,又歇息了一会,内心很是在意老头的话语,再三谢过阿喏的挽留,一行人便朝着下游走去。大约走了三个时辰,水道明显变得窄狭起来,项跖便让他们停了下来,每人腰间左右各绑了一个葫芦,又把小姬云放到一个横向切开的葫芦里,用结实的麻绳又把三个人系在一起,便下了水。
阿山惊讶地发现,借助葫芦的浮力,他的身体轻便了许多,便大叫道,“你真是聪明啊,这样的话,能节省很多体力啊,今天的大水也难得这样安静,说不定真就渡过大水呢。”
“大家要小心些,阿山你力量大,在前面带路,我在最后面。”逐渐入了水,项跖便大声指挥道,阿山闻言游着去了前面。
日挂西天,水流开始波动起来,不过也并无大碍,他们三个人结伴慢慢地向对岸游去,中途附宝体力渐渐有点衰竭,便由阿山拖着麻绳奋力地往前划,这样大约过了两刻钟,终于到了对岸。
“太神奇了,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阿山气喘吁吁地上了岸,仰面躺在砂砾上,大声地朝项跖喊道。
“这是腰舟。”项跖奋力把盛放小姬云的葫芦推在沙地上,自己也躺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南方有的东西。”
“南方?”阿山听着,眼睛闪烁出奇异的光芒来,“这世界真是大啊!”
“是啊,”项跖抬头望着天,“这个世界非常大。”
“对了”,阿山忽然坐起了上半身,看着项跖道,“我和阿喏很可能要有孩子了,我看你懂的很多,能帮忙取个名字吗?”
“名字吗?”项跖皱着眉。
“嗯。”阿山点头道,“你看我和阿喏都是很普通的名字,什么山啊喏啊,哈哈,怪不好听的。”
“柏……鉴,如何?”项跖想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柏……鉴,听起来好拗口啊,什么意思呢?”阿山挠着脑袋问道。
“树木都喜欢向阳的地方,而只有柏树是朝西边的,岂不是很有趣?”项跖说着,脑海里前进的路线愈发地坚定起来。
“嗯,不错,确实很有趣,那起先就叫‘柏’了,但‘鉴’岂不是太平常了,说的是陶盆吧。”阿山皱着眉说道。
“一个陶盆,先后救了我们两次性命,”项跖满怀感激地说着,“如果未来再相见的话,我们听到这个名字,就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说的也是。”阿山嘿嘿地摸着下巴,想起了杏子的事情,“那就叫柏鉴吧。”
这个时候,天空忽然阴沉了起来,水面上也起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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