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下极其清脆的声响,项跖都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便只剩下半截身子,鲜血一下子就从喉管中喷射了出来,溅到了屋顶,而小姬云则被一个模糊的人影稳稳地接在手上,那手掌奇大,直把小姬云整个都握在手心里,小姬云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咯咯”地傻笑着,努力伸展着自己的小手想要去抱住那大拇指头。那人呆呆地注视着,脸上毫无表情。
项跖长舒了一口气,这人来得真是时候,总算得救了,慢着!项跖猛然抬起头来,仔细地一瞧,这不正是京山的那个人吗?就是他!此时,“骨碌碌”一连串的响动,那颗飞出去的头颅滚进了项跖的视线里。
你是谁?项跖急急地问道,然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慌张地伸出自己仅剩的右手摸在自己的喉咙上,没有伤口,但是,为何发不出声?他又慌忙看向那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伸出右手比划着,脸上的神情十分地焦急。
那人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缓缓地弯腰捡起了襁褓,把小姬云又塞了进去;小姬云欢快地喊着,“long~long~”,那个人却始终没有说话。随后,只见他走到门口,把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嘴唇上,“咻~咻~”几下略显笨拙的口哨声,便听到“踏踏踏踏”数声清脆的马蹄响由远及近地传进屋子里。那手掌似乎又只有正常人类般大小了?!
很快,一匹形貌奇特的异兽便跑了进来。只见它样子像白狗,却雄壮似马,通体毛色莹白,却有一颗黑脑袋,锋利的獠牙裸露在嘴唇外,眼小如豆,却明如膏火。
天马!这个人竟然能驱使天马!但凡知晓天马的人都知道,天马这种异兽来自同属太行山系的马成山,个性敏感,喜欢独处,遇到人就会飞走,速度又极快,一眨眼便能能不见了踪影。一直以来天马的存在渐趋成为一种传说,莫说捕捉天马,就是看到天马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为何却能被这个人驱使?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慢着!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息……项跖陡然一凛,欲要仔细地观察来人,却吃惊地发现此人头上忽然冒出一对黄棕色的兽角来!小如初生的竹笋,顶部略有弯曲。那人浑然不觉,左手抱着小姬云,径自走了过来,半蹲下身,看了看项跖的伤口,抬起右手来,离项跖的身体约半尺来高,缓缓地有一股黑白交缠的光芒从他的手心流入了项跖的身体里。
项跖出身于巫师,虽然称不上卓越,根基却相当地扎实。他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内部因这股力量的注入在慢慢地发生变化,似乎有一股力量涌向了左臂处,紧接着有一阵阵烧灼的刺痛……他这是在做什么?那刺痛感越来越强烈,项跖终是忍耐不住,“啊”地喷了一口血,浓稠的暗黑色,他有气无力地扭头望去,只见烧灼感强烈的左臂处缓缓地长出一副手臂来……手臂!那人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做完这一切,站了起来,扭头看着门口。
这一切似乎不会是在做梦吧?项跖下意识地动了动,那刚长出来的左手便也动了动;他又想着握握手,那左手也便握了握;动动中指,那左手也便动了动。这是真的,我的左手回来了!我的左手竟然回来了!慢着,眼前这个人,分明不是个巫师!他到底是谁?项跖谨慎地屏住呼吸,用力地感受,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极其淡薄,却每触到一丁点都能感受得到一股狂暴的魔性,又似乎缠绕着一股十分柔和的光明,两股力量交织缠绕着,互不相让,似乎在激烈地战斗,似魔……又似神,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项先生!”屋外忽然传来附宝急促的叫喊声。项跖听到,想回答却徒劳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张开嘴巴也发不出声来。这个时候,附宝跑进了屋里,衣服上沾染了很多灰尘,似乎在哪里跌倒过,来不及拍打,她气喘吁吁一手扶着门柱,一手掐着腰,大口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