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寒一行,是跟着官船出发的,渡口的官员见到徐州牧亲笔的书信,对他们,自然是照顾有加。
“我说沉寒,你有没有读过一首诗,遥河远上白云间那首?”红叶问。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沉寒回答。
“对,我曾经听南宫姑姑说起过,她的父亲,就是我爷爷曾经请宫廷书法家为他写这首诗,结果那个人少写了一个‘间’字。”红叶嘻嘻一笑,“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沉寒白了她一眼:“还能怎么样,在皇帝面前写错了诗,死罪咯。”
红叶笑得更厉害了:“没有!他对我爷爷说,他重新填了一首词:遥河远上,白云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怎么样,是不是好词。”
沉寒啧啧赞叹:“这个人,很机智啊。他是谁啊?”
“南宫项,现在的上柱国,他原来不姓南宫的,是我爷爷给他的赐姓。”红叶倚着船舷。
“就是那个进京断案的那个?”沉寒看着红叶的头发散着,随风吹拂,河上的凉风拂来淡淡的发香,他微微有些晃神。
海日生残夜。
雄浑浩阔的一轮圆日在沉寂了一晚上之后,开始蓬勃爆发。
红叶与沉寒乘坐的是半夜的船,此时大概已经行舟一两个时辰,恰是日出时分,他们站在船舷边,后面是正在熟睡的林泽与徐熙。
“嗯,就是他。”红叶将一缕黏在嘴角的碎发捋开,收到耳朵后面,浅浅一笑。
沉寒痴了一会儿,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捂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耳根,已是通红。好在红叶此时正看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河岸,并没有察觉这一切。
“是快到岸了么?”红叶问。
“还早嘞,小姑娘。”一名身穿软甲的士兵提起昨夜放下去的网,里面是两条鲜活乱蹦的鱼,原本无精打采的士兵一下子来了精神,“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只知道这种河岸是假的,看上去很近,其实很远,唉,说不清楚,反正还很远就对啦!”
“是这样吗?”红叶若有所思。
沉寒总算恢复了原本的贫嘴:“笨,你没有读过《墨子》吗?里面说的很详细啊。这是一种虚像啊。”
“哎,还是这位小伙子懂得多,老兵我,就烤鱼去咯。”士兵似乎因为今天捞到两条大鱼,兴奋不止,没有和沉寒计较,反而兴冲冲地跑到一边生火。
“杀!将!”一旁竟然叫喊声呼天憾地。
“好棋!”只听见“啪”的一声,木质棋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砸出微微的小凹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退,这个子,我看你换是不换。”
那个人一看这局势,换子之后必定是和棋,若是不换,自己反而劣势,眼见原本可以赢的棋变成了和局,竟然两手搅乱棋盘:“和棋和棋!这局和了,再来一局!怎么一直都是和局?我就不信这个邪!”
这边的老汉便捋捋胡须,“哈哈”一笑:“来,输的请喝酒!”
那个便道:“刘老三!我若输给你,便是再加一坛酒一碟下酒菜也没问题!”
这时,烤完鱼的士兵也捧着香喷喷的烤鱼坐在一旁:“来来来,你们慢慢下,赢的人,我请吃鱼肉怎么样?”
“好!”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