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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吵架原本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天天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天大的矛盾,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赵霞却值得他们之间的夫妻情份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
她不怕老公穷,也不怕老公没本事,只要夫妻两个人同心协力,他们有手有脚,要什么自己能挣到,日子就一定能够过好。可是同心协力,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彼此信任。
赵霞现在所迷茫的就是,这样已经几乎成为一个陌生人的丈夫,她还可以继续信任下去吗?他今天可以没有任何原因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那么明天呢,自己是不是也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她要是也出了事,儿子怎么办,谁来照管一个才几岁的孩子?
赵霞在朱怀军面前开始变得胆小,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生活在恐惧中,唯恐自己哪一句话就触了他的逆鳞,也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朱怀军每一次对她的触碰,都能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本能地想往后缩,却又怕惹朱怀军生气,日子过得憋屈到了极点。
这些还属于可以容忍的范围。毕竟朱怀军自受伤昏迷醒来后,她就一直处在他的家庭暴力当中,被拳打脚踢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她并不是很惧怕上的虐待,最让赵霞感到恐惧的是,朱怀军奇迹般不药而愈,在床上大逞威风就是自从他杀人之后才开始的,朱怀军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可是最近一个月的夫妻生活,朱怀军明显不像以前一样有精力折腾,每回都是草草了事,然后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赵霞有时候多问两句。朱怀军就用想杀人的目光盯着她。让赵霞再也鼓不起勇气去跟朱怀军说心里话,夫妻两个常常相顾无言,赵霞想劝慰他的话就更无从提起了。
赵霞整日整夜地担惊受怕,生怕朱怀军将杀人当成灵丹妙药。在朝无辜的女青年下手。她害怕是害怕。却一直没有什么行动。只将自己一天天在惊恐中煎熬。
那么最后,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赵霞下定决心要杀了自己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丈夫呢?赵霞原本以为,朱怀军就算有千不好万不好。但他仍然是自己儿子的亲生父亲,他对儿子,对这个家,是有牵挂和不舍的,哪怕他做了再多的错事,赵霞都可以看在儿子的份上原谅他,包容他。但同样的,儿子是赵霞唯一的逆鳞,谁想动她的孩子她就跟谁拼命。朱怀军恰恰是犯了这个忌讳。
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在子女教育方面一贯信奉的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父母打骂子女,通常被认为是爱护子女的一种表现,玉不琢不成器,不打不骂怎么教育?所以朱怀军以前的时候,对儿子喝骂甚至拳打脚踢,只要不过分,赵霞一般心疼归心疼但绝不会出言干涉,在她看来,朱怀军那是在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严父慈母,就体现在这里。赵霞所不能容忍的是,朱怀军用他的言行传递给孩子的一种信号。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赵霞也非常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她做了香喷喷的红烧肉,还割了一斤熟食,特意打了半斤酒,就是想让朱怀军好好地吃顿饭,放松放松心情,免得整日里心神不宁,耷拉着一张脸,在家里边耍横,吓得儿子也小脸煞白。
朱怀军一开始挺给面子的,配合着开开心心的吃饭喝酒,但是他酒一喝多,嘴上边就没个把门的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搂着儿子不停吹嘘他的光荣事迹,吹着吹着就连他当初杀人的过程,都很详细地开始跟儿子描述了。
赵霞在旁边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全身冰凉!
儿子眨巴着懵懂的眼睛,一脸孺慕地问:“爸爸,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不是在跟我编故事吧?杀人是什么感觉?好玩不好玩呀?”喝到兴头的朱怀军想都没想就回答:“好玩儿,好玩极了!杀人比杀鸡有意思多了。你看过杀?鸡才那么丁点大,才流一点点血,没几下就扑腾完了。”他没心没肺地大笑出声:“但是人不一样,人那么大个,有好多好多的血。你刺一刀,喷出来一些,再刺一刀,还会喷出来一些。而且人血是温热的,喷在手上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再杀一个再体会体会那种主宰一切,掌控一切的成就感。”朱怀军怀念那次杀戮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赵霞心里明白他绝不是在开玩笑,一旦他有机会这样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下手!
老天爷呀!她到底做错什么,要让她遭这样的罪??她原来那善良、老实的丈夫哪里去了,作孽啊,作孽啊!
那一整晚,赵霞都没能合上眼睛,第二天一大早,她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做好了饭,看着儿子吃完,然后拉着他的手向学校走去。
一路上,她再三询问,对昨天晚上朱怀军说的话,儿子有什么感觉。儿子的最终回答,终于让她下定了杀夫的决心。
儿子说:这样的爸爸好伟大,他长大也要成为爸爸那样的人,希望妈妈明天就教他杀鸡,为以后去杀人做准备。那个时候儿子八岁不到,就那么个子小小的小人儿,原本应该天真烂漫,谈论起杀人来,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不对的行为。而且他握着赵霞的手,示意赵霞蹲下来。在她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爸爸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他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杀人是多么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好,可是爸爸说,在这个社会上,有本事的人就是要杀掉没本事的人的,我长大想当个有本事的人,所以我必须要学会怎么去杀人。”
儿子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学校,很快便融入了其他人中,再也看不清。赵霞那一天一直在学校的马路边上呆呆地站着,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朱怀军有这样变态的想法?自己变态还不够。还将这种思想一点一点灌输给儿子。从儿子刚刚的话中可以判断出来,朱怀军这样做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喝醉酒无意中说漏了嘴,他还要隐瞒多久?而自己的儿子在他的忽悠下又会长成什么样?赵霞不敢仔细想下去。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散发着寒意。这样一个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丈夫。如果再容许他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儿子,这一辈子怕是就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