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沐兰语气重重地截断她的话茬,眸色冰冷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吴语桐并不知嫣红拿了什么,可事情总归是因她而起,不免心中惶然。眼瞅两人就要闹翻,忙去拉沐兰的手,“沐兰,我不要,给了她罢……”
“不行。”沐兰态度少见的强硬,“不能惯她这见什么好拿什么的穷毛病。”
嫣红笑容僵住,嘴角抽动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在辣椒婆、郝姑姑和张氏眼里,沐兰一直都是一个早熟懂事的孩子。对长辈尊重孝顺,对语桐体贴有加,便是偶尔刺嫣红几句,也不曾说过伤筋动骨的话。
刚才这又急又冲的模样儿,倒是头一遭。
张氏一向是无条件站在沐兰这一边儿的,冲嫣红道:“沐兰都说了是给语桐的,你还霸着做什么?”
郝姑姑是老好人,谁也不肯得罪,便不作声。
辣椒婆了解沐兰,心知她不会无缘无故跟嫣红争竞。再说东西是沐兰劳心劳力寻回来的,合该由沐兰做主分配,于是沉声地开了口,“嫣红,拿出来!”
辣椒婆是这岛上的元老,救过所有人的命,说话自然是最有分量的。
嫣红撑不住了,伸手将那簪子掏出来,狠狠地拍在沐兰手里,“给你,给你,一支破簪子,当谁稀罕呢?”
扭身到里头的树桩凳上坐下,一面哭一面念,“我的命怎恁苦啊?一个两个都欺负我,倒把个窑姐儿当成宝……”
听到“窑姐儿”几个字,吴语桐气息涌动,又没命地咳嗽起来。
“闭嘴。”沐兰冲嫣红怒喝一声。
嫣红哭声一滞,不敢再念叨,犹自抽搭个不停。
沐兰和张氏一个抚胸,一个捋背,好不容易才叫吴语桐止住了咳嗽。
“语桐姐,这个给你。”沐兰将那簪子放到吴语桐手里。
吴语桐一瞧见那簪子就明白沐兰的心意了,捧着簪子红了眼圈,“沐兰,多谢你。”
沐兰抿了抿嘴角,露出点儿笑意来,“跟我还客气什么?”
剩下的东西挑拣挑拣,能分的分掉,不能分的便暂时搁起来。
布头洗一洗,拼接起来做衣服鞋子;瓶瓶罐罐挑好的当家什用,不好的砸碎撒在谷地周围,能防野兽;鱼骨头磨了当针,破铜烂铁融了打工具……
眼见一根蜡烛烧掉一小半儿,辣椒婆发了话,“不早了,都睡吧。”
大家应一声,自去休息。睡到半夜,又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惊醒了来。张氏摸索着点了灯,瞧见吴语桐满嘴是血,吓得叫了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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