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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渔村这些日子,沐兰无时无刻不在惦记岛上的那几个人。
辣椒婆素来寡言,有她在跟前打转儿逗引着还能多说几句,她这一走,只怕整日都没句话。
许是因为在宫里有过那样的经历,郝姑姑最怕寂寞。偏腿脚不便,每回都被留下看守门户。只要她们出去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必要立在谷口张望。
张氏就更不必说了,自来拿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日日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如今没有了唠叨的对象,不定有多失落呢。
至于嫣红,那是个没心没肺的,哪怕天塌了,只要压不着自个儿,该吃吃该睡睡,该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争竞照样争竞。她以前很是看不惯嫣红这个性子,现在想想,倒觉那般活着也挺好,至少不累。
似辣椒婆、郝姑姑和张氏几个多思多虑的,一日没有她的音信,定然一日寝食难安。一想到这个,她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时架船回到岛上去。
她已经摸清了漩涡水流的规律,只要有吨位够重质量过关的船,穿越漩涡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在没有指南针和灯塔的条件下,准确无误地越过迷雾带。
她也曾隐晦地跟大春打听过守贞岛附近海域的情况,大春一是嘴笨说不清,二是对守贞岛心存敬畏,提供的信息少之又少。【愛↑去△小↓說△網w 】所以她才想跟着渔船出海,亲自去海上探一探。
内里因由她不好跟大春言明,只能拿些似是而非的言辞来蒙混过关。
她跟家人失散,又记不得过往的事情,大春原就觉她可怜,听她透出要学打渔自立门户的意思,对她愈发怜惜,“你若真个记不起来,就给俺当闺女,俺养活三口儿是养活,养活四口儿也是养活,不就多双筷子的事儿吗?
打渔风吹日晒的,是个糙活计,你细皮嫩肉的哪做得来?在家帮你婶子喂喂鸡鸭做做饭食,到了年纪,俺叫你婶子替你寻摸一户好人家,再备上一份儿嫁妆,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有俺们给你撑腰,你怕啥?”
平日里闷葫芦一样的老实人,一气儿说出这样一大段话,可见是掏了心窝子了。
沐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春叔,你待我好我都知道,可俗话说得好,靠人不如靠己。你护得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还是自己学得一样本事来得实在。”
大春显然会错了意,瞪着眼睛道:“俺死了还有山子呢,往后叫他给你撑腰。”
沐兰并不过多解释,只坚持要随他出海。
大春刚才一激动,把肚里的话儿都倒完了,再想不出旁的说辞来劝她,一路上不知叹了几回气。
回到西街,二驴子已经酒足饭饱,正跟帮忙看担子的同村人一道扯皮,见到大春和沐兰咧嘴一笑,“你们爷俩儿买啥好东西了?”
大春将裹在小包袱里的布料亮出来,“给山子他娘扯了块布。”
二驴子伸手摸一回,便埋怨大春道:“你去扯布也不跟俺说一声,俺好给俺家杏花扯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