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世纪uc0079年,1月1日
永久月面都市冯·布朗
吉翁公国首相达尔西亚·巴哈罗于1月1日凌晨,乘坐吉翁国防军宇宙舰队旗舰·格瓦金级大型宇宙战舰一号舰‘伟大德金’号抵达冯·布朗市。
这艘战舰在吉翁国防军总参谋部的严格监督下,大约提前了3个月服役,尽管在法令上,这艘战舰是吉翁公国国防军总司令德金·索多·扎比的座舰,但是为了体现本国的诚意和国力,德金公王特许达尔西亚首相能够搭乘这条战舰前往冯·布朗。
与之同行的还有八条姆塞级快速巡洋舰,两条契贝级重型巡洋舰,尽管看起来这样的舰队和地球联邦宇宙军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于其它side来说,却是一支庞大的武装力量。
根据双方的协议,位于月神二号要塞的低轨道防卫舰队,以及驻扎在格拉纳达的第五舰队不会出动,但是吉翁方面的舰队也不会靠近冯·布朗,吉翁舰队在距离冯·布朗大约40万公里(刚好是此时的地月距离)的地方停驻,达尔西亚首相将搭乘穿梭机前往冯·布朗。
与此同时,联邦方面的谈判代表也将从地球搭乘穿梭机前往宇宙,双方预计将会于同一时间抵达。
抵达时间是宇宙世纪uc0079年的第一天,格林尼治时间凌晨1时,为了庆祝这一时刻,各地欢庆跨年的活动均向后延迟了一个小时,在双方代表抵达月球的同时开始庆祝。
宇宙和地区庆祝跨年的方式是不同的,地球、尤其是东亚地区喜欢用烟火来庆祝跨年,没有大气的殖民地做不到这一点,但殖民地也有自己庆祝跨年的方法。
比如改变殖民地人造光的频率,让它不断的变色什么的,也是只有殖民地能用的、具有宇宙世纪特色的庆祝方式。
早上十点,双方代表通过冯·布朗中央大道进入会场,两侧警察林立,戒备森严,但依然无法阻止围观群众的热情,人们根据自己支持的那一方选择挂怎样的旗帜,在经过一系列的斗殴、叫骂的调整之后,形成了左边是吉翁,右边是联邦的样子,旗帜摆放的并不算很整齐,但人们在每一扇窗户后面悬挂起各自的旗帜,那种密密麻麻的旗帜海洋,和各自高呼支持的名字的狂热人群,让现场有种神圣的恐惧感。
地球联邦的官方媒体vof(voice-of-federation联邦之声)如此形容这一场面:
“为了一些可以用谈话解决的细微问题,我们险些和自己兄弟同胞进行一场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战争,这是多么的荒诞不经!”
“在过去八个月毫无成果的谈判中,双方一度逼近战争的边缘,然而现在,他们却又走到了一起。”
“我不禁感到疑问,是什么促使两方的领导人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我听到现场的欢呼声时,我顿时明白了,是所有人类对于和平共同的期盼,以及双方睿智的领导人对历史的使命感,让他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因为不管是谁,都能认识到,没有比和平更加美好的东西,也没有比伤害自己的同胞更加愚蠢的事情。”
“双方彼此之间的矛盾所保持的最大限度的容忍克制,让他们在一次失败的谈判后又走到一起,重新握住对方的手表现善意。”
“我认为这就是人类最高贵的精神,对他人的忍耐和爱。”
“我衷心期待双方的代表能够达成一个对人类最有利的协议,而这一次,将是人类永久和平的开始。”
“愿上帝保佑人类。”
一如既往的屁话,凡是在现场的人都知道,根本不存在什么和平的呼声或者善意的退让,双方的支持者隔着警戒线,在楼房上用扩音喇叭相互对骂,所谓的对他人的忍耐根本无从说起。
而所谓的爱,如果能够用来发电或是当作炮弹打出去或许会有些价值吧。
新能源——爱,听起来不是很赞吗?
也不存在什么上帝保佑人类。
因为事实证明他要么根本不想保佑人类,要么他根本不存在。
不过大概是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吧,毕竟就算是上帝,一天几十几百亿次的被要求保佑什么也会厌烦。
上帝很累了,事到如今已经不想保佑人类了。
因为人类是上至战争的胜负,下至能不能抽到刚出的ssr都想要得到保佑的无能生物嘛,这样的生物,就算是慈悲的上帝也没有保佑的兴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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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弗林知道,达尔西亚和联邦的代表已经开始入场了,他们将会在中央大道上仪式性的浪费一个小时,而抵达隐线上方的位置最多需要45分钟。
绰绰有余。
他驾驶着运送炸弹的货车向着目的地走去,隐线的入口藏在一个下水道的中段,他们必须从那里拐进去。
说是入口,其实不过是当初忘记封死的备用维修通道罢了,冯·布朗的地铁线和其它的所有地铁一样,都和当地的下水道有一定程度的联系,这条被封印的隐线就是如此,有一条备用的维修通道没有被封死,弗林等人就准备从这里进去。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副驾驶位置上的芙兰达,艾德和八原则在后面的货仓里。
弗林忍不住摸了一下胸口,在衣服的内衬里,有一块坚硬的东西咯的他心口一阵阵不舒服。
那是一把手枪,联邦军制式的72式手枪。
坦白说,当他拿到手枪的时候,多少是兴奋了一下的,武器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但是当他渐渐适应了那沉甸甸的感觉之后,一种仿佛才体会到的恐怖顿时涌上心头。
这是能够杀人的武器,用它射杀某个人。。。。。。实在是难以想象,倒不是说他想象不出来,而是脑中的情景没有实感。
血液、痛苦和死亡,弗林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是绝不陌生的,但那是限于手术台的情况,是努力去挽救某个人的性命而不果。
和自己动手夺走其它的人的性命是不同的。
他想着想着,一种或许是眩晕导致的呕吐感让他喉头一阵涌动。
一定是如此,绝不是因为畏惧或者慌乱之类的懦弱感情。
他不能害怕,因为革命者是不怕死的,就算他们的肉体死去,他们的理想也会化为星辰,指引着后来者继续前进。
他试图分散一下注意力,突然看到身边的芙兰达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芙兰姐,你不害怕吗?”他脱口而出,然后马上就后悔了,这实在是不应该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自己还是男性,向芙兰达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芙兰达像是看穿了什么似地,她先是惊讶的看了弗林一样,然后哑然失笑:“什么嘛,我看你之前那么坚定,还以为你完全不害怕呢。”
“。。。。。。”弗林顿时就通红了脸,真是惭愧,他懊恼的几乎想要用头撞方向盘。
或许是体现了他的这种动摇,车子忽然歪了一下,他慌忙扶正方向盘。
‘咚咚咚!!’身后传来了敲击的声音,似乎是提醒他注意一下。
这让他更加羞愧了,说到底,弗林·亨德里克这个人还是个年轻、天真、理想主义的大男孩,不然也不会二话不说的就答应刺杀一国元首,些许的失误就能让他面红耳赤。
这样的人也能参加进暗杀达尔西亚的计划之中,或许是厉史的玩笑也说不定。
如果成功了的话。
“好了好了,别激动啊,这没什么好害羞的。”芙兰达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带着一种体力劳动者特有的豪爽笑着说道。
“。。。。。。”弗林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他努力绷着脸,双手用力把着方向盘。
“我害不害怕啊。。。。。。”芙兰达说道:“如果说完全没有一丝畏惧的话也是骗人的。”
“当然的吧,不害怕死亡的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她出神的看着远方,弗林总觉得她是个有很多故事的女人:“人睡着了、死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见过很多死亡,所以知道死亡并不是什么神秘或者美丽的东西,”她说道,脸上带着怀念的神色:“正相反,死亡是丑陋的而现实的。”
弗林作为医生,同样见到过很多死亡,但他很少从哲学的角度思考死亡的意义。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