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阁内殿,止戈自己的房间中,离忧已经在止戈床边守了一夜,现在天光初现,有他的密探来报消息,离忧就去了前殿。
隐约的交谈声中,止戈缓缓苏醒,她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是在自己的寝殿中后放下心来。前殿有人说话,听声音似乎是离忧,她便凝神细听。
“殿下,天帝派了使臣去往魔界,说要跟魔族二皇子商讨魔族私自发兵仙界的罪罚。而且,传闻说,玉尊和魔君留下了一个孩子,这次使臣也奉命把孩子带回天界处治。”
“好,我知道了,有消息继续来报!”
离忧再回到殿内时,床上空空如也,他立刻意识到止戈去了哪里。
魔宫内殿仍旧富丽堂皇,这里曾是魔尊俊昊的生活居所,如今主人却已不在,连侍奉的丫鬟和内侍都没有几个。
内殿宽敞的床榻之上,一个被层层云被包裹的婴儿正睡得香甜。
止戈打晕殿门旁的侍卫进入殿内,看到那婴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时,不由得想起了冰清阁梨花树下的青色身影。
从神界来传旨的神官随着仲庭一起来到了内殿,此次神官就是来带走那婴儿的。
作为异界私通生下的异类,仲庭能想象得到那孩子不久后的下场。虽然他们也算是同父异母的同胞血亲,但是没了魔尊与大皇子的魔族已经没了依靠,如今他们又背负着攻打仙界、妄求破天神斧的罪名,仲庭也无法为那个婴儿求得丝毫保全。
二人刚到内殿门口,却发现守卫均被打昏,而床榻上的婴儿也不见了踪影。眼看就要完不成命令的神官又惊又气,直接道:“二皇子,那婴儿呢?不会是您偷偷命人给藏起来了吧?”
仲庭知道丢了婴儿是大事,只能强忍着被神官冒犯,道:“神官可不能随口乱说,刚刚我们一起在内殿看了那个婴儿后才又到前殿叙话的,咱们二人可都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活动的,我要是让人把婴儿给偷藏起来,您不早就知道了吗?”
听仲庭又把矛头给抛了回来,神官只能无奈问道:“那是何人把婴儿抱走了?那婴儿可是异界私通的异类,王母说要把他带回去销毁形魂的,这下没了婴儿,可如何交差呢?”
仲庭听了,摊了摊手,面上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态,心里却忽地松了一口气。
人间四月繁花似锦,百花争奇斗艳。
一位两鬓已现灰白的贵妇人前呼后拥地在……楼中喝酒,楼下大街仍像往常一样热闹,仿佛间,馆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时光里。
有家中小厮来传信,打断了她的回忆。那小厮拿出一块手帕,说是公主府中有人求见。那来者告诉他,见到这块手帕公主就自会来见他。
馆陶接过手帕,细细查看。手帕的左下角绣着……馆陶抑制住激动,先向小厮询问:“那来者是如何模样?”
小厮答道:“回公主,是位年近二十的公子哥。”
“年近二十?那应该不是他……他如今也应该同我一样老了。”馆陶不由地用右手抚上鬓边白发。
进了公主府前厅,馆陶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是她过去三十年日思夜想渴求百遍却只能叹声无缘的那个人的背影。
“你……”馆陶颤抖地出声。
一出声,她就发现自己已经老去,而转过身的那人的面容却如三十年前一般,丝毫未变。
止戈抱着那个婴儿,在这位惊讶不已的妇人面前,露出了同样丝毫未变的笑容。
“姑娘,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一刹那间,三十年前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向馆陶涌来,一下子变得那么清晰,她甚至忆起了那个少年抱着她从半空中飞下时她的心跳得有多快!
“你……”馆陶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已经过了三十年了,你的容貌为何丝毫未变?”
“天人有别。”
“你是,天人?”
妖族名声在人间极差,止戈思考了一瞬后,便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想过他或许不是凡人,但真的知道真相后,馆陶还是有些心痛。三十年前,是因为天人有别的原因,他才不来找自己的吗?
“那你今日为什么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