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山间小路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只默默地专心赶路。
走过好了一阵子,山间的薄雾都已经散去了,一轮艳阳已升上当空。
高鸣略显奇怪,山中本该虫兽众多。可这一路走来,林子间一片安静,连一只飞鸟也无。
莫非山里的鸟兽也睡懒觉,日上三竿了也不愿起?
高鸣抬头,只见那四哥始终低着头默默地赶路。
自离了那小屋,四哥便仿佛丢了魂也似的,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一路上默然不语,半句话也没多说。
莫非,这四哥在生我的气?高鸣暗想道。
可是这关我高鸣什么事?我高鸣又没做什么?
高鸣忽然感觉,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还搞得心里有点虚。
又走过一段路,却见前边林子里张了一大片巨大的网。有不少飞鸟挂在上面,看其毛色鲜亮,却早已气息全无。羽毛上湿漉漉地挂着露水,想来应当是在昨日,便已经一头撞在网上,困死在这里。
网子很大,有连地而起的,或有凌空四五尺的,以林中高耸的巨木做依托,横绝当空。举头仰望,甚至张结到了树梢。
大网很宽广,伸向了树林深处,左右望不见尽头。
可以看得看出,这大网的材质也是极好。网绳很粗,用黑白线交缠着织成。
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里,才能布置出如此大的工程。
这时,却听得身前的四哥突然出声说道:“这些大网,全由闽娘自己一人布置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
高鸣赞同地点头。却忽然想起,四哥在自己前面,根本看不见自己点头。
正要出声应答,只听那四哥自顾自地说道:“闽娘非常讨厌山下俗世里的那些土人,便一个人隐居在这里,专捕些飞鸟走兽过活。”
高鸣没有说话,那四哥接着说道:“我也是有一次在山中采药,无意间才遇到她的。”
高鸣有些诧异,无意间遇到?你们,不是一起住山里的?
也亏得高鸣还有些智商,这才没问出口。
这么说,你们俩,这算是,偷?
高鸣一直以为,四哥和闽娘,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飘然出尘地隐居在这山林里,过着逍遥的日子。
他们挖野菜,打野味,采草药。这整座山林都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然而,他错了。
现实的情况要复杂地多,也更真实得多。
并且这一次,真实的情况还颇有些奇异。
那四哥领着高鸣,低头躲过巨网,就地找了个树根,坐下来休息。也不需要高鸣发问,便自己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只听四哥说道:“我本是这山下丁家村里的村民。我生于八月四日,家里取名丁八四。”
这么正经严肃的时刻,高鸣本不想吐槽的。但是有时候,自己的脑子真的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脑海中便有所反应:这么随便的吗……
那丁八四接着说道:“我命不太好。”
……高鸣现在已经开始反思了,自己可能不太适合听故事。这吐槽习惯一日不改,自己是完全没办法好好地听个连贯的故事了。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早亡。”
恩恩,可以说是很熟悉的套路了。
“同村的人欺我年幼,连抢带骗夺去了我家的土地。”
恩恩,被同村的恶人欺凌。
“我是靠着大娘的救济才活下来的。”
恩恩,大海中的最后一块落脚礁石。
“后来,我跟着师父进山采药。”
哈,师父出现了。
“前两年,师父也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