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陈书记在瑞宁如日中天的权势,而且这两位客商还是燕京来的天潢贵胄,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出马解围,如果真能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自己没准就能借此攀上高枝了,又何须挨一个镇长的窝囊气。
说实话,他对这些韩国人早就烦透了,成天在镇里横行霸道,一副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傲慢态度,如今送上门的把柄,岂有不炮制的道理
崔先生怔住了,很明显警方办事有些蹊跷,搁以前,尤其是涉及外国人,警方处理都是极为谨慎的,只要自己稍微吓一吓,基本都会委曲求全,任凭自己宰杀,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团结有骨气了,嘴上忙道:“民警同志,一场误
民警却没理会他,直接扯住他助理的胳膊,就把镣铐锁了上去,见这韩国佬还振振有词,火气一上来,立马往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呵斥道:“给我老实点这里不是你们的棒子国”
眼看那不可一世的韩国佬好像落败的公鸡、乖乖跟着民警上车,围观群众就一阵鼓掌叫好,有尚方宝剑在手,李所长难得的威风了一次,微笑由心生:这口恶气出得够带劲,要以后面对这些洋鬼子总能这么硬气就好了。
惟独周镇长脸色铁青,胸膛不断的起伏,不过随着周围群众再度叫骂,把自己的十八代祖宗都操上了,也知道再留下来只能是丢人现眼,狠狠瞪了李所长一眼,跺了跺脚,就忙着向崔先生追了过去
围观的群众又是一阵鼓掌,笑骂的、叫好的,吹口哨地都有,倒好像王秀全、侯志清几人成了民族英雄。
李所长又郑重地向侯志清两人握手告别,一脸微笑的上了警车,自从加入警队,怕是心情从没这么舒坦过,至于周镇长,爱咋咋地,反正老子上头有人罩着,理你个鸟蛋
那一刻,侯志清和王秀全也倍感神清气爽,相视一眼,都咧嘴笑了出来,这貌似还是他们长这么大以来,于的头一件好事吧。
得知泰兴集团的韩方职员被拘留,黄世绅惊怒大骇,当时就在电话里把周镇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被一个派出所长给欺负成这样,当着你的面就把人给拘了?你还当个毛的镇长?还不如滚回老家种红薯,留着丢人现眼”
周镇长委屈莫名,只得老实挨训丨
“充什么哑巴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是不是要我亲自去你们龙口镇领人,我千辛万苦才把泰兴集团拉到你们镇落户,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黄世绅把办公桌敲得直颤抖,差点就给拍散架了。
“老板,不是我不想放人,但是……崔先生的助理刚才已经被县公安局给接走了。”周镇长唯唯诺诺道:“听说,是宋彪做的主。”
“宋彪?”黄世绅错愕了下,又听周镇长解释道:“我也阻止过了,但宋局长说这案件非同寻常,必须由县局处置,说、说是和崔先生助理起冲突的那名客商,来头不小……”
“具体怎么回事?”黄世绅隐隐感到了蹊跷,由宋彪联想到了陈明远。
周镇长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番,着重提醒侯志清两人是陈明远从燕京请回来的客商,当时的派头很狂傲,似乎没把自己这些地方官放在眼里。
黄世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潜意思有种不好的预感,
耳濡目染过陈明远强厚的背景人脉,不消多猜,他从燕京请回来的两位客商,很可能有着非同寻常的背景,哪怕不是贵胄子弟,但随便找出个商贾,几通电话就可能给自己招来一场难以预料的麻烦
眼看上司半响无语,周镇长忐忑道:“老板,您看这事……”
“你捅出来的篓子,还问我怎么办?”黄世绅忍着爆粗口的冲动,沉声道:“赶紧去安抚崔先生,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挂了电话,黄世绅也知道这事情有些棘手了,泰兴集团的面子固然要紧,但那两名燕京客商的背景也不容小觑,况且这件事,明摆着韩方人员理亏在先,自己贸然去公安局要人,只能是自讨没趣
现如今,在郭福海和宋彪的联合掌控下,公检法系统已经完全不受他的节制了
但如果自己什么反应都没,那又太不说过去了,泰兴集团的一个小助理而已,本不值一提,可黄世绅深知这些韩国人极爱面子,如果不想方设法把人尽早捞出来,非把自己闹得永无宁日不可
间接的,这也将损害到自己的威信
瞻前顾后了好一会,黄世绅还是决定和刘郁离通通气,只要自己向他阐明利害关系,或许他还是愿意替自己给陈明远施加压力的,可惜,刘郁离的态度却让他彻底的心灰意赖了,“依法办事,打了人,就得承担责任,这没什么好分辨的,如果崔先生他们不满意,我们也没办法。”
黄世绅的心当即就凉了大半截,陡然醒悟到,瑞宁的这片天,已经彻底变了。